啪啪啪——
突兀的掌聲於整個大雨中,驟然響起,所有人被他話裡許多資訊量砸得一時間分不清真假黑白,卻被這掌聲吸引了過去。
只見那端坐高臺的小姑娘,施施然站起來:“真是生得一張好嘴啊,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。”
她攤開手,一座黑龍纏繞的黑色玉璽出現在空中。
“不!”從容的塗山辭川瞪大眼睛,眼白布滿紅血絲,滿臉野心再也擋不住,“怎會在你這兒!怎麼可能!”
玉璽將種種畫面對映在空中,叫整個王城各個角落的狐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
從他為了玉璽,如何設計兄嫂,如何勾結異族,將整個皇宮變成異族之地,如何用侄兒性命威脅塗山辭言,讓他被迫為自己賣命,如何將侄兒廢的,到用一個個狐族新娘祭陣的殘忍畫面都放了出來。
潛龍玉璽從始至終都看得清楚明白,也深刻印刻在記憶裡,只為了有朝一日,契約的主人能將一切真相大白於天下。
“都是你?!”塗山容卿搖搖晃晃衝進大雨裡,拎起他的衣襟拳拳到肉地揍著,“那是你的大哥!是一母同胞的親哥哥!你為何下此毒手!還有那些死去的,何其無辜,那是命啊,不是草芥!皇祖父當初諄諄教誨,你都餵狗了嗎!”
“你口口聲聲質問大伯父,那你可曾自己想過,午夜夢迴,你可會被夢魘所縛,就不怕那些為你慾望死去的冤魂找你索命嗎?”
“哈哈哈哈!”塗山辭川從玉璽出現那一刻,便知道自己沒有做成亂世梟雄,而是成王敗寇裡的寇,“我有什麼錯?明明都是一母同胞,同樣留著王族血脈,他不是嫡長子,我也不是,憑什麼他坐上了那個位置?玉璽不也同樣沒認主嗎?”
“成王敗寇,今日你在此地大義凜然,不過就是因為你是贏家,若我今日是贏家,史書的筆便我在我的手裡,屆時我便是英雄,我便站在制高點如此質問他啊!誰人又知道呢?”
“可那是異族!你明知異族只會吞噬生靈,佔領整個世界!你為何還是這般做?”
“成大事者,向來不擇手段。你也不必道貌岸然,為這個世界著想一樣。不過是我不夠狠罷了。”
臨到死,他還覺得是自己不夠狠。
塗山容卿將他丟進血泊裡,臉上失了所有血色:“你無藥可救。”
“你不是。”沉默良久的塗山辭言,驟然抬起頭看向他們從小寵愛大的弟弟,“你不是王族血脈。”
塗山辭川張狂的笑戛然而止:“你在說什麼!塗山辭言,都到了此刻了,你是贏家了,你還要編造這等謊言嗎?”
褚朝昭冷笑:“是啊,你都是必死之人了,他何必編造這樣的謊言呢?”
“不可能!”塗山辭川跟瀕死的落水狗一樣,拼了命地爬向塗山辭言,“你說啊!我是王族血脈,是尊貴的王族!”
塗山辭言慈悲地望著他,滿眼悲憫,蹲下身扶起他:“弟弟,你忘了嗎,同樣是這樣一個雨夜,你被我和二弟從狼族口中撿回來的,高燒不止,是我和二弟抱著你躲進山洞裡,用渾身衣袍為你取暖,等到父王母后找來,我們才得救的。你忘了嗎?”
“是的,你早就忘了。”
“不可能!”塗山辭川拽住他的手,“大哥,大哥我錯了,爭權奪利,不擇手段,是我的錯,你不該用這樣的謊言來懲罰我!”
塗山辭言笑起來:“川兒,你忘了,二弟臨死前曾拉著你的手說,讓你收手,他從不後悔當初將你抱回來的事,你忘了嗎?他不後悔,可我後悔了,後悔當初的仁慈。竟是救了你這麼個白眼狼。”
塗山辭川悲慼笑起來,幾近癲狂。
爭了一輩子,到頭來功虧一簣不說,竟告訴她,那個位置他從出生就不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