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墨水渲染的鏡面空間裡。
君祈衍面色蒼白,青黛作眉,寒玉凝膚,繁星綴眸,他單膝跪在墨色為底的一方天地立,眉目涼薄岑寂,卻耀眼刺目。
他輕輕揉了揉褚朝昭柔軟發發頂,眼帶遺憾道:“時間到了,我只能陪你到這兒了。”
“但是阿昭,今日阿衍算不算陪你走過那一生,往後你是否還會因為這些夢魘而害怕?”
褚朝昭貝那溫柔又遺憾的一眼,看得心底一陣柔軟。
她抓住他一貫冰冷的手,笑著搖頭:“不怕了。從此,這世間,再沒有我害怕的。”
君祈衍滿意低笑起來,身形漸漸消散。
褚朝昭卻是猛然一把抓住他的手,君祈衍被她突如其來的認真弄得愣住。
“阿衍,你一定要長生,你與師尊都成個神給我看看好不好?讓我也看看,這世間得神庇佑,是否又是不一樣的。”
君祈衍抬手溫柔捏了捏她的臉,雙眸亦是認認真真看著眼前的小糰子。
“一言為定,那阿昭,你也要好好活著,活著去看那一天。”
“好!”褚朝昭點頭如搗蒜,笑得燦爛。
君祈衍消散那一刻,褚朝昭轉過頭,嘴角的笑意驟然消失,眸間冰冷得可怕。
“滾出來!”
沒有人回應,褚朝昭捏起拳頭對著鏡面哐哐哐就是一頓猛砸。
整個鏡面震動,有什麼開始吱哇亂叫起來,刺得耳膜生疼,引得褚朝昭皺起眉頭,砸得更使勁了。
鏡面噼裡啪啦碎開。
褚朝昭跌入另一方天地。
素縞十丈,黃色的圓冥幣漫天飛舞,整座宅子都壓抑著,哭喪的聲音響徹天地。
褚朝昭緩步走進奢華的宮殿中,見上官夙瀾一身素衣加身,跪在兩座棺材之前,痛不欲生。
若是過去之事,那能讓上官家如此大動干戈的,應該是上官夙瀾的母親,上官府的當家主母,那另外一棺是誰的?
她疾步走近,在牌位上一眼就看見“上官夙忱”四個大字,心臟一顫,上官夙忱死了?
不對,上官夙忱明明將他們帶進了禁地深處,況且並沒有傳聞上官家嫡子已去的訊息,今日前來弔唁者甚多,不可能一點訊息都沒有。
那只有一個可能,上官夙忱的死是上官夙瀾最害怕的,是心魔,是執念,所以生出此情此景。
背後操縱者當真可恨,專挑人內心深處最害怕最不堪的地方紮下去,刀刀見血。
最好祈禱別讓她逮到!
褚朝昭快步走上去,一把將上官夙瀾拽了起來。
上官夙瀾正沉浸在無盡的痛苦之中,拖著絕望虛弱的身體抽噎著,卻驟然失力,被拽了起來。
褚朝昭平靜道:“阿瀾,你哥哥並未死去,這裡都是夢魘,醒來吧!再不醒來,你哥哥可能真的會死的!已經在此失去一次,難道你還想失去第二次嗎?”
那雙絳紫色的眸子裡,金輪轉動,帶著蠱惑人心的魅力。
上官夙瀾眼前一模糊,就對上那雙漂亮又詭異的眸子,而後看見褚朝昭,心中瞬間一片清明。
“阿昭?”
褚朝昭對她明媚一笑:“歡迎回來,夢醒了。”
而後場景變幻,她們齊齊回到四方墨色空間裡。
褚朝昭不由分說,逮著鏡面又開始一頓哐哐哐猛砸,這暴力直接的模樣看得上官夙瀾一陣呆愣。
而後又是一陣吱呀亂叫的聲音刺耳至極,兩人出現在一個髒汙的小巷子裡。
遠遠的黑暗中,滾落在地,被人拳打腳踢的人渾身傷痕累累,卻死死抱著手裡早已經髒汙的饅頭。
一側衣衫華貴,與一旁格格不入的男子怒聲道:“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