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後，歸雲宗所有弟子齊齊跪地，皆齊聲道：“生死與歸雲宗同在！”
所有人都不願意離開，沒有人願意離開，哪怕是死，也要死在歸雲宗。
“你們……”聞顯允紅了眼，閉著眼睛仰頭將淚退了回去，而後大笑起來，“好！好好！有諸位如此，便足矣！”
江渡趕緊道：“師尊，此事乃歸雲宗一宗之事，便不要再連累無辜了，讓問道劍宗還有上官大小姐等諸位先行撤退吧，有長生尊者坐鎮，那些人目標從始至終又都是歸雲宗，他們不會為難春山的。”
“說的沒錯。”聞顯允抬頭看向君逢山，就要道謝，讓他們離開。
君逢山抬手製止：“聞宗主，你瞧那些與修仙者為伍的那些鬼東西，它們一旦現世，沒有誰可以真正的置身事外，且，護佑蒼生，是我輩畢生之責，我們背後山下的百姓是蒼生，身側的諸位亦是，我等怎會貪生怕死，苟且偷生？”
問道劍宗弟子亦是眼神堅定，無不在說著：他們誓死與歸雲宗同在。
歸雲宗弟子所有人都紅了眼，臨到頭，竟是有人與九死一生中與他們同在，是何等的幸運。
聞顯允帶頭行禮：“我道不孤！”
兩宗之人皆朝對方拱手行禮，帶著一身正氣，令人無不震撼。
陣外之人拼盡全力攻擊著陣法，陣中之人沒有一人退縮。
君逢山看了一眼聞顯允身後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的弟子，眼底一陣不忍心疼：“聞宗主，今日一劫，是他們有備而來，或九死一生，或全部赴死，但是得有人逃出去，將真相帶走！我身後皆是成年修仙者，你身後還有太多孩子，讓他們走吧。”
聞顯允點頭，只要還有一人，那歸雲宗血脈就永遠在。
等師兄歸來……
想到這裡，一向堅強的他再次忍不住酸了鼻頭。
他收了情緒，轉身看向人群中還很稚嫩的面孔，明明腿都再次顫抖，可是眼神卻是異常堅定，沒有哭一下。
他摸了摸最小的褚朝昭：“小崽崽，帶著孩子們逃吧，等師兄歸來那一日，便是我們歸雲宗再起之時！”
身後那些孩子聞聲嗚嗚咽咽哭了起來，卻全都跪在他身前：“我們不走！讓小師妹走吧！小師妹還那麼小，我們為她斷後！她比我們厲害，她一人逃，便快些，若是我們在，會拖她後腿的！”
“對！我們不走！”
“讓小師妹一人離開！”有一個半大孩子哭著將身上的糕點和所有東西都掏出來塞給褚朝昭，順帶摸了一把她的頭，“小師妹，這是我偷偷藏的糕點，是師尊從凡間帶回來的，他不讓我吃，我就悄悄摸了一塊藏起來沒吃，都給你！小師妹，你要活下去！”
一側有一個小女孩走上來，將自己所有好看的都塞給她，順便摸了一把她的臉。
別問。
問就是，今日過後，她可能再也捏不到小師妹軟軟的臉蛋了。
以前都是她小，好不容易盼來一個比她小的，自是要千嬌百寵，好好活著。
她哭道：“我可是師姐，自是不會讓小師妹衝在前面的！”
……
一個又一個的，全都上前，將自己珍藏的東西送給褚朝昭，全都殷切盼著她活下去。
褚朝昭抬眸將所有一切都收之眼底，到這一刻，她才真正明白離塵所說的話。
她曾問他：“值得嗎？”
她曾問他，修仙者壽命綿長，天賦又好的他早晚成神，卻為了一人囿於一地，甘願不入輪迴也要護住他想護住的，甘願造一場大夢。
她也曾感嘆三千年前那些大能壯烈犧牲，以身為祭，請神入世，只為了護住天下蒼生。
她說過，這世間沒有人值得她付出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