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忘記了。
何蘇葉抬腳居高臨下地走到距離少年還有半米的地方，冷冷開口：“我只給你一次說真話的機會，你想好了再說，我不急。”
她說著，拉了張椅子，就安靜地坐在他面前，一言不發，那沉靜的眼神卻讓他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。
一滴冷汗順著少年的額角滑了下來，驚恐的同時，他也覺得驚訝，這個看起來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小姑娘，為什麼氣場幾乎能碾壓他，把自己的勇氣磨得粉碎？
他敢確定，如果自己不肯說實話，等待他的下場絕對是慘痛的。
少年咬了咬牙，內心狠狠地掙扎了一通，最終認命地閉上眼睛說：“是蘇薇婭。”
何蘇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，她看了眼十五，十五會意，踢了下凳腳：“說仔細點！”
少年吸了一口氣，慢慢說：“蘇薇婭是我上一個客戶，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請了我們團隊去表演。今天她忽然找到我，說我只要裝作失手用飛刀把你殺死……就給我一筆錢。”
何蘇葉冷笑：“難道你不知道，就算是過失殺人，也是要被判刑的嗎？這筆錢，你有機會花嗎？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少年咬了下唇，一滴眼淚從他眼角滑落，他痛苦地說：“我妹妹剛剛確診了白血病，我根本沒有錢給她做骨髓移植手術。我只能答應蘇薇婭，按她說的做。而且蘇薇婭說了，只要我老老實實進去蹲局子，等我年後出來，她會還我一個健康的妹妹。對不起！這位小姐，我真的是沒辦法了啊，這是我最好的選擇了……”
何蘇葉望著少年，兩隻手緊緊攥成拳。
她應該感到憤怒的，可是她腦子裡卻想起了何渺。
過了兩分鐘，何蘇葉輕嘆了一口氣，說：“你覺得你進了監獄，你妹妹能心安理得拿著那筆錢治病嗎？就算治好了，她知道真相後也會一輩子活在愧疚裡。這真的是你最好的選擇嗎？”
少年陷入沉默。
何蘇葉又說：“如果是我，我會把蘇薇婭的話錄下來，然後把錄音拿到那個要被殺的人面前，換雙倍的錢。要知道，能出席這個活動的人，不是有錢就是有權，不可能出不起一筆買命錢。”
“……”
“甚至於，你還可以拿這個錄音，去反過來去威脅蘇薇婭。有這麼多掙錢的方法，你偏偏選了最笨的一種，還覺得自己這是做了最好的選擇，真是可憐又可笑！”
少年怔愣地瞪大眼睛，表情像是完全呆住了。
何蘇葉卻是慢慢摸出手機：“不過現在還有個機會，就是好好配合我，再錄一個音。也許我會好心拿錢給你妹妹治病。”
走出休息室，墨淵很意外地看了何蘇葉一眼，說：“我沒想到你就這麼放過他了。”
“誰說我放過他了？”何蘇葉晃了晃錄了影片的手機：“你覺得這個影片放出來，他能好過？”
“但你答應給他妹妹做治療，這對他來說，就是救贖。”
何蘇葉垂眸，自嘲一笑：“是啊，自身難保的人，居然還有空幫別人，真是好笑。”
墨淵不解：“自身難保？”
何蘇葉眼底的暗色轉瞬即逝，她答非所問地說：“新節目開始了，走吧，回去坐。”
回到座位的兩個人再次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，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，比落在舞臺上表演的藝人身上還多。
只是剛坐下沒多久，宋祁陽就臉色複雜地湊到何蘇葉耳邊，神情嚴肅地輕聲說了幾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