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然有啦,你沒聽過一句話,十年修得同船渡,百年修得……”她緊急剎住舌頭,原本想說“共枕眠”三個字,但看到秦雪璐的臉色已然陰沉下來,於是舌尖狡獪的一轉,變成了“合租房”,而後面想說的緣分啊,友誼啊什麼的,也堵塞在了喉嚨裡。
好險,差點說錯,引發一場血戰!
陸晧言冰冷的嘴角不自覺的滲漏出了一絲笑意,一想到他是唯一與她共枕眠的男人,陰鬱的心情就好轉許多。
當他意識到自己的異樣時,就迅速收斂嘴角,並因此有些惱火。迷糊呆瓜就有這種能力,可以輕而易舉的挑動他的情感,而他根本就無法自控。
“你是在求關注嗎?”他刻意用了譏誚的語氣,掩蓋波動的心緒,不讓她察覺。
切,誰稀罕你關注!
姐又不是沒人愛,光微博上粉絲都有幾十萬呢。
你存在與否,無關痛癢。
羽安夏柳眉一豎,衝他皺鼻:“冰葫蘆,自信是好事,自戀就該吃藥了。”說得毫不客氣。
秦雪璐在旁邊倒吸了口冷氣。
她不得不承認,羽安夏有一種不怕死的勇氣,她估計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敢跟陸晧言對抗、抬槓、甚至嘲弄的女人。
她就沒這種勇氣,他一個微冷的眼神都能令她怯意深深。
她看著陸晧言,他的臉色並沒有特別的變化,心裡卻是微波盪漾,他很懷念這種和她鬥嘴的感覺,每次爭不過時,她就噘起小嘴,拿美目瞪他,或者乾脆挺屍裝死,呆萌又有趣。這幾天沒有她在身邊,聽不到她嘰嘰喳喳的吵鬧聲,連空氣都是寂寥的。
這個時候,一個聲音在會場中央響起:“夏少來了。”
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入場口,羽安夏也連忙轉過頭去,眼裡綻出了一點激動的星光。
這光芒在陸晧言看來,特別的刺眼,他剛剛有了一點晴朗的心情,再次被濃郁的陰雲覆蓋。
看見顧崇謹頎長而俊朗的身影,羽安夏就下意識的朝他走去。
他也看到了她。
她就像一朵碧水清蓮,出塵不染,美麗無比,即便在這群星璀璨,美女如雲的會場,也沒有人可以忽視她的存在。
他想要迎過去,可是腳步如有萬斤重,怎麼也邁不開。
“如果你還想讓我活下去,就在會場上,當著我的面跟她一刀兩斷!”方愉的話像促響的鞭炮在他耳邊炸開。
他臉上有塊肌肉在劇烈的抽動,一種無法承受的痛楚幾乎要把他俊美的面龐撕裂。
在他矛盾和掙扎間,她已經走到了面前:“學長。”她嫣然一笑,很自覺的改變了稱呼。
他扯動著僵硬的嘴角, 想要對她笑,可笑容還沒成型就消失在唇邊,彷彿被寒冷的夜風吹散。
她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,只以為是記者太多的緣故。看到有人來採訪,她就很識趣的閃到了一邊。
顧崇謹簡單的敷衍了記者幾句,剛要離開,一隻手臂從身後伸過來,挽住了他的臂彎。
原本以為是羽安夏,轉過頭,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不願看見的面孔。
“小婕,你不是在法國嗎?”他的背脊都在驚悸中僵硬了。
“伯母打電話,讓我回來的。”徐小婕笑得極為燦爛,方愉告訴她,新的婚期已經定好了,今天要在記者面前宣佈。
看見她,羽安夏以最快的速度隱藏在了鎂光燈照耀不到的、最近的角落裡,她有點不知所措,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麼,她又不是小三!
秦雪璐遠遠的瞅見了這一幕,冷笑一聲:“看來羽小姐在這場三角戀裡很被動啊!”
陸晧言沉默未語,一雙眼睛像望不見底的古井,陰黯而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