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趁機向下看了一眼,蛆蟲似乎是在逃命,其實根本不是衝著他們來的,擠在一起像是發瘋的羊群。
說綿羊還是說可愛了,那玩意兒蠕動著往前走,看久了就能反應過來是蛆。
林曉風又看前面的白澄,白澄跟她差不多的姿勢,但這個白澄太新了,四肢不太靈敏,還在僵硬期。
白澄問:“你方便嗎?”
她指的應該是裴書,一個小女孩兒帶個成年人不方便,這事兒應該交給白澄來做。
林曉風聽她開口,心想真的不一樣了,這不是之前那個白澄,哪怕她們的記憶一樣,連一點停頓都沒有就能接上話,好像一直就沒離開過。
四周很黑,純靠夜視頭盔,林曉風搖頭,想到白澄看不見,輕聲說:“我可以的。”
她撈著裴書很穩當,裴書剛才就近點火,點完人就半死不活,林曉風剛撈住的時候沒什麼感覺,現在才發現裴書有點燙,噼裡啪啦全身都在冒火星子。
蛆蟲奔跑的速度很快,過了一會兒就跑完了,從屍體的耳朵爬出,正在往眼鏡男的方向蛄蛹,想在那兒再組成一個新的大腦。
眼鏡男的身體裡進蛆之後,眼白一個勁兒亂翻,中邪一樣,但這些林曉風都沒看見。
她們從耳道上方跳下來,越往裡走越噁心,到處都是蛆蟲的屍體,有些是被炸過,半截身體蛄蛹著,內部蟲子的粘液和血液混合,難以形容。
林曉風走完耳道,裡面的路收窄,穿過這條窄道,頂部又突然變寬,好像來到了頭顱內部。
眼前有蛆蟲殘留的痕跡,蛆蟲跑了,原地還留著空空的蛹殼,像是一個大樓的鋼筋骨骼。
蛆蟲曾經在這兒緊緊抱成一團,擔任了大腦的功能,痘坑男可能有時候感覺腦子癢,但難以形容到底怎麼樣。
總不能跟人說,您好,我腦子裡好像長蛆了,您能幫我看看嗎?對,就是這兒,您順著耳朵往裡看就能看見。
對對對,裡面有個蛆在看您,您別怕,幫我拽出來就好了,謝謝。
殺了痘坑男後,林曉風才開始關注這人的過往,忍不住覺得他有點悲哀。
白澄在前面探路,一路走得很沉默,偶爾會響起槍聲,如果看到有扭動的蛆蟲,將死未死,就給它來個痛快。
林曉風覺得每個扭動的蛆蟲都像人,它們好像是求死,真的死了會覺得輕鬆。
後來槍聲都少了,裡面越走越乾淨,她們來到了大腦裡最乾淨的地方。
這次林曉風很快就找到了祝寧,遠遠就看見一個背影,祝寧瘸著右腿,站在一扇門前。
那扇門鑲嵌在棕色蛹殼中,很像有人裝修,桌布是大腦圖形,整體呈棕色,大腦輪廓裡殘留白色痕跡,那是蛆蟲曾經的位置。
門,林曉風心猛地跳了下,好像瀕死的人被醫生搶救,有位仁醫在她胸口狠狠按了下,給她做急救。
林曉風立即清醒過來,門,那是出去的門,跟他們比例相同的門。
現在門已經開啟,外面的氣息透不進來,好像兩個世界始終相隔著一堵透明的牆,祝寧沒有興奮,不知道在看什麼。
難道外面不是路?難道門後是另一個世界?
林曉風已經做了最壞的預設,抓著裴書走過去,等看清楚門外後也呆愣了,跟祝寧一個姿勢。
門像是突然在天空開啟,跟天空一個顏色,只有方正的輪廓,和一個精巧的金屬把手。
門外是藍天白雲,但沒有沙塵暴,不是他們剛進來時橙黃色的天,也沒有之前懸停的飛車。
飛車沒油了?他們的車呢?
林曉風想點開副腦,使用飛車的自動駕駛功能,不出所料根本沒訊號。
是天空在移動?還是他們走到了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