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想著,洛年攥緊了手。
回到房間,漢娜收到了心理醫生髮來的訊息。
根據她提供的一些關於洛年的情況,醫生初步斷定洛年可能有焦慮症的症狀。
握著手機的手一緊,漢娜焦急地給洛爵打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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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蕩無人的一條街道上,洛爵把剛剛看完的鑑定結果放在副駕駛座椅上。
S市的天氣比京都要溼潤,即使是在乾燥的晚冬,微風中也帶著溼溽。
細細密密的雨絲將車窗玻璃弄得模糊潮溼,洛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盡力去平復內心的震顫。
一個匿名郵件發來的東西,跟他說和他一起長大的弟弟其實不是他的弟弟。
他的弟弟另有其人。
這種只會發生在狗血小說裡的劇情聽起來過於荒唐,當他拿到鑑定報告的時候,也不得不相信。
他的弟弟,是那個叫白唸的男生。
洛家一家四口,父母恩愛,兄友弟恭關係親密。
從小家裡無論是什麼事情,一家人都會一起有商有量,從小到大,家裡一次爭吵也沒有發生過。
洛年雖然性格有點驕縱,但在家人面前還是極乖巧的。
洛爵趴在方向盤上,他無法相信,這件事情洛年早在前幾個月就知道了。
他可以理解洛年不願意換回原來的生活,畢竟洛家雖然不如杜家有錢,但也是家境優渥。
想起郵件裡和白唸的資料一起發來的那些照片,洛爵只覺得眼眶發酸。
照片裡的小男生還那麼小,十三四歲的年紀就要出去做兼職,照顧脾氣暴躁且殘疾的母親和年幼不懂事的弟弟。
反觀洛年,從小就備受寵愛,從未受過一點委屈。
兩個人的生活環境天差地別。
洛爵下車,坐在路邊。
雨勢漸漸擴大,冰涼的雨點砸進他的眼睛裡,又順著眼尾從臉頰滑落。
他伸手把手機螢幕上的水珠抹去,照片裡的白念抿著唇,稚嫩的五官彷彿要和漢娜的臉重合。
這是白念初中時候的證件照,照片裡的白念乖巧可愛,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和他的長相十分不符。
男孩兒的眼睛怯生生地眯著,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。
他的頭髮很長,已經蓋住了了後頸,前面的劉海坑坑窪窪,像是狗啃的一樣。
狼狽且可憐。
像一條被人遺棄的流浪貓狗。
洛眼睛死死盯著白唸的照片,自虐似的不斷去想象白念以前的生活。
他的心情至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那個被他忽視的匿名郵件,被他懷疑是AI換臉的男生,原來是他的親弟弟。
是他從小吃了數不清的苦,一個人掙扎著長大的親弟弟。
洛爵的手緊緊握著手機,腦袋埋在膝蓋裡,男人的嗚咽摻雜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之中。
片刻後,已經被雨水泡了一會兒的手機響了起來,清脆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電話那頭的漢娜很是擔憂,“阿爵,你在哪兒?”
洛爵吸了吸鼻子,喊了一聲‘媽’,然後清了清嗓子問她怎麼了。
漢娜剛剛搜尋了一下醫生說的‘焦慮症’,急得坐都坐不住,要不是現在外面下雨,她都要帶著洛年回京都去醫院了。
洛爵嘆了一口氣,從小到大,洛年就是他們家裡的寶貝。
他想起洛年八歲生日的時候,因為喜歡的動畫片裡的一艘遊艇,當時就指著電視,跟洛衾說他想要。
八歲的洛年,只是一句話,就讓父親給他買了一艘價值幾千萬的遊艇。
洛爵嗓子啞得說不出話來,嗓子像是含了刀片,稍微一動就是刺骨的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