怡娘看看知暖,又看看傅漁,那兩人彼此對望,周身有種奇怪的氣場。
作為玉鳳樓裡出來的老人,她自是見多識廣,挑了挑眉,默默離開。
知暖和傅漁都知道她走了,不過誰也沒在意。
傅漁還抱著知暖上回給她的手爐,聞言瞟了她手上的筲箕一眼,伸手就要過來抓。
知暖:!!!
“欸,你還真試呀?!”她趕忙丟下勺子去攔他,指背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,她眉頭一皺,“怎麼拿著手爐,您的手還那般涼?”
傅漁看著她,反手握住她的手,問:“涼嗎?”
他手是冷的,但手掌寬厚,一下將她整個手都包住了。
要擱以前,不太熟的男人這麼來抓她的手,她不會生氣,也不會大驚小怪,她會第一時間抽出來,然後必須要應酬的時候若無其事繼續應酬,不是必須的,那就有多遠讓他滾多遠。
這次她卻沒急著抽出來,而是笑笑地看著他。
如果面前人是秦瑜,那他化妝術真的超級成功,大鬍子遮住了他大半的五官以及所有的細微表情,他甚至連看她時的眼神都變了。
秦瑜的眼神是清冷的,那是一種上位者習慣性的,居高臨下的審視。
而傅漁的目光則清透溫潤,總帶著種疑似深情的瀲灩。
她突然又開始有點懷疑面前人是不是真的秦瑜……想扯他的大鬍子。
努力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,知暖牽著他往靠牆的那邊走一些,故意用特別溫柔的語氣說:“到這邊來一些,這兒沒風,沒有那麼冷。”
其實今日風並不大,只是沒有太陽,有點陰冷。
知暖刻意的溫柔,果然令他又受用又有點不悅,陰陽怪氣道:“軒郎對誰都這般體貼溫柔麼?”
知暖想笑,忍住了,抽出手一本正經地說:“怎麼會?傅郎與我,不已是朋友了麼?”
傅漁氣結,瞪著她。
知暖卻已經轉開目光,衝廚房那邊喊道:“嬸孃,勞駕給傅郎君拿件阿叔的氅衣。”
怡娘爽脆地應:“好。”
不一會,她果然拿了冬叔的大氅來給傅漁。
那衣服冬叔穿過還沒洗,下襬處有很明顯的一些泥點子。
他也不嫌,淡淡地對怡娘說了聲:“多謝。”
自己穿上了。
知暖繼續在撒種子,餘光瞟到,只覺他變了許多,擱以前他那龜毛性子,別人的衣服他會穿?
呵,金尊玉貴長大的人,才不接受別人用過的東西。
如果他只是為了取信於她,那不得不說,他好拼。
腦海裡想著有的沒的,都不耽誤知暖幹活。
她一樣一樣將種子分地塊撒下去,看兩人那奇怪的氣場消失了,怡娘也沒再走,而是問知暖:“我能幫你做點甚?”
自她被青姑派到身邊來,知暖就沒當她是下人,也不刻意防備她或者供著她,日常生活裡,更是該做什麼做什麼。
就把她當一家人一樣。
聽她說要幫忙,知暖抬起下巴點了點放在籬笆邊的鋤頭:“將那個拿來,我教你。”
她放下筲箕,教她怎麼給種子掩土。
或許是經常挖土挖地洞的緣故,雖然她的木劍耍得毫無力道,但是鋤頭她卻用得很熟。
沿著播種的行溝輕輕一刨土,她說:“就這樣,薄薄蓋一層就好了。”
怡娘試了幾回,蓋的土都厚了,知暖也很耐心地教。
她的樣子,倒挺像個積年老農了。
傅漁在邊上靜靜地看著,表情淡淡,眸光深遠,像是透過她們在看別的什麼。
怡娘抬頭不經意間看到,不由得小小地撞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