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本來只是一件小事情,杜還笙就是給紀懷安說當個笑話聽。
沒成想紀懷安當即臉色一變,打橫將杜還笙抱起來就往外走。
就連一句話都沒留給白念。
“學長,怎麼了?”杜還笙問。
紀懷安低頭看他,說:“以後離顧林遠點!”
杜還笙點點頭,他本來也不喜歡那種沒有邊界感的人。
只不過,紀懷安看起來很厭惡顧林的樣子。
“他是顧鏘的弟弟。”紀懷安補充說了一句。
杜還笙睜大眼睛,“啊”了一聲。
“那為什麼他們長得一點兒也不像啊?”
於是接下來,杜還笙就聽見了一段豪門的狗血史。
顧家在京都上流圈中和杜家同樣屬於第一梯隊,顧鏘的父母的婚姻是典型的豪門之間的聯姻。
和那種相敬如賓的聯姻夫妻不同,顧鏘的父母非常恩愛,他的母親是位溫婉美麗的女子,他的父親在軍中職位頗高,在外鐵血手腕,回到家裡卻對妻兒十分溫柔。
杜還笙很小聲的“哇”了一聲,一文一武,模範夫妻啊。
可是接下來,杜還笙就聽見了紀懷安語氣突然一變,帶著惋惜。
“我曾經有幸見過顧夫人一面,她是個很好的人。”
紀懷安和顧鏘是在一次校外活動認識的,一群人出遊遇上極端天氣被困在山裡,顧鏘恰好在周圍就跟著朋友們一起去營救這群學生。
再後來,兩人相談甚歡,顧鏘向來敬佩搞科研的人,立馬跟他稱兄道弟起來。
那一年顧夫人的身體已經不行了,她是個比較傳統的女人,寧願體面的死在家裡,也不願意在醫院被人用又薄又冷的手術刀劃開她的身體。
杜還笙抿著唇不說話,乖乖聽著。
“顧林和他母親就是在那時候上的門。”
顧家所有人都對這對突然出現的母子帶著強烈的厭惡和鄙夷,顧林的母親連續上門三天。
每天都被下人給趕走,甚至連外廳都沒有讓他們進來,顧家的女主人身體非常不好。
下人們默契地封鎖訊息,可是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風的牆,第三天,顧夫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,扶著樓梯從二樓主臥下來。
修身的緞面旗袍穿在她身上都有些大了,可即使是生著病,她的髮型也依舊梳得齊整,蒼白的面頰上了淡淡的妝容,清貴高雅,氣質如同出水的芙蓉。
隔著屏風坐下,眼神穿過那朦朧的遮擋。
她對外面跪著的兩個人說:“站起來。”
聲音很輕,也很溫柔,像是在閒話家常一般。
顧林將顫抖的母親扶起來,從小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,沒人教過他禮儀。
他探頭,目光好奇地朝裡頭的那人看去。
可屏風後面非常安靜,除了偶爾的輕咳聲之外,再沒有別的聲音了。
顧林知道,這個女人要死了,只要這個女人死了,他媽就是顧家的夫人,他就是顧家的少爺。
很快,顧夫人移開目光,站起來往裡走。
外廳站著的兩個人緊接著被捂著嘴丟了出去。
“他只比我的小鏘矮了那麼一點,只有那麼一點。”
脆弱的手臂撐在前面的牆壁上,顧夫人眼眶通紅,閉上眼睛,兩頰有清淚滑落。
下人端上來的清茶被她全數潑灑,從小到大的教養在親眼見到那兩個人之後,化為了灰燼。
她恨自己的嫉妒,恨自己的狹隘。
可是,明明說好了一生一世一雙人,當那個只比自己兒子小兩歲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,想要替自己的母親要一個名分的時候,她胸口已經悶得說不出話了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