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尖酸刻薄的嘴兒,真是讓人沒個辦法。
寶釵自是聽出了其中的調侃之意,這好姊妹怎能比得上好夫君,於是寶釵便替水溶說起好話來,柔聲道:“咱們這番作派,倒是有一副山間隱士的風味。”
水溶素來在金釵中的人緣好,見好哥哥被擠兌了,活潑的湘雲忍不住了,靈動的眸子瞥了黛玉一眼,冷笑道:“你知道什麼,我們這會子腥羶,大吃大嚼,是“真名士自風流”,不拘於小節。”
水溶見狀心下一頓,兩個乾妹妹言語爭鋒起來,而且還是因他而起,若是視若無睹,怕是一發而不可收拾,於是忙岔開話題道:“對了,你們今兒個玩的可還高興。”
怎麼說呢,黛玉尖酸刻薄的話確實有些不對,不過這就是黛玉的性格,原就是玩笑話,當不得真,自是無需在意,而湘云為他出頭,這是妹妹愛護兄長,亦是無錯。
總而言之,姊妹間的小爭吵而已,無需計較,和稀泥也就過去了。
探春原就是心思通達,一眼便瞧出了水溶的意圖,揚著一張英氣的臉蛋兒,朗聲道:“見了山間秀麗,只覺心情豁達,不枉此行。”
她們都是閨閣女兒,大抵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鮮少有在外的機會,如今不僅僅出外踏青,甚至水溶不拘束她們,允她們四處遊玩,見識了山間的壯闊秀麗,心中又豈會不高興。
黛玉提帕擦了擦唇角,凝眸看向少年,芳心輕啐兩聲,這和稀泥的話兒,她豈能不懂,只是也不知哥哥心中,是她這個妹妹好,還是雲丫頭那個妹妹好。
這不是比較,純粹就是好奇,以水溶對湘雲捏臉蛋兒的親暱,想來在哥哥心中,還是更喜歡雲丫頭一些。
思及此處,黛玉芳心湧上一抹淡淡的酸澀,我心裡自是明白沒有別的妹妹有趣,到底是比不得其他妹妹。
水溶自然不知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,黛玉又自憐自哀起來,聞得探春的話語,便笑著說道:“既是喜歡,以後多出來踏青遊玩便是。”
說實話,拘於後宅那一方尺寸之地,心裡憋著一股子,閒著沒事“宅鬥”、“宮鬥”的也就習以為常,索性沒事出來遊玩,釋放釋放心裡的壓力,豈不是好事。
嗯,回府的時候也勸解勸解元春她們,這麼一群人全縮在後宅,眸光皆然盯著他一人,且不說吃不消的問題,便是打野食....是休息片刻都不方便。
眾人聞言神色一亮,看向水溶的眸光透著莫名的神采,轉而又暗淡下去,黛玉素手繞著耳際邊的一縷青絲,白皙的玉頰透著幾分惆悵,語氣悠悠道:“咱們哪能隨意出行,哥哥這話說的輕巧。”
女兒家常出行在外,且不說北靜太妃、賈母那兒不喜,便是外人都會閒言碎語的,這對於她們日後都有影響,除非....
活潑的湘雲藏不住心事,撇了一眼水溶,嘟了嘟嘴,神色有些怏怏的說道:“就是,姐夫不陪我們,我們哪裡出得來。”
她們若是想出來遊玩不被人說閒話,最好便是由水溶領頭,如此一來,上面長輩說不出反駁的話語,外人也不敢多嘴了去,就如同眼下,水溶帶她們出來踏青,賈母何曾多過一句嘴。
水溶聞言瞭然,世俗對於女兒家的偏見太大,無論你有何等風采,只要身為女兒身,那就只能縮於後宅,就像探春這丫頭,“才自精明志自高”,若不是女兒身,出去闖蕩一番,自有一方家業。
想了想,水溶開口道:“若是我得閒,便多帶你們出來遊玩。”
黛玉凝眸瞧了一眼少年,粉嫩的唇角微微撅起,悠悠道:“你瞧,又開始畫餅了,我要是信了,怕是要哭斷腸去了。”
水溶聞言嘴角微抽,看向黛玉的眼神愈發“不善”起來,好傢伙的,這黛玉不嗆他就心裡不舒服,還就是懟人懟習慣了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