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紫英應了一聲,躬身退了下去。
水溶偏眸看了一眼面色沉沉的賈母,轉而道:“賴家所得,不僅僅是貪墨了榮國公府,寧國公府那兒也大差不差,寧榮兩府歷年的賬目需得仔細審查一番,抄下來的產業也好做安排。”
王夫人聞言眉頭微微一跳,抬眸看了水溶一眼,心下有幾許不自然起來:“這還有什麼好審查的,登記造冊直接送進庫房就是了,難不成還要分一份給西府那邊被朝廷抄去?”
當然,這話王夫人可沒直接說出來,要不然別人還編排她惦記西府的財物哩。
賈母顯然也明白這一點,渾濁的目光看了一眼水溶,嘆氣道:“王爺安排的妥當,西府那兒孤兒寡母的,正是需要這份產業。”
水溶見賈母明白他的意思,倒也沒說什麼。
褫爵流放,但並不殃及旁人,這些產業,正好可以留給西府的孤兒寡母,準確來說,是留給甄畫那對母子。
畢竟是西府的大奶奶,接手這些產業不是很正常的事兒?
嗯.....拿著寧國公府的銀子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,心裡還是有些不自然的,但並不多。
聊以安慰的是,水溶這忙上忙下的,到底還是忙自個的事兒,沒白吃虧。
水溶沉吟幾許,輕聲道:“老太君這邊安排人吧,東西二府各自出人查賬,以免出現什麼爭端。”
賈母聞言,重重的點了點頭,所謂財帛動人心,事關財物,自然是要分個清楚,這些事都是國公府內部的家務事,的確是要自家人才穩妥。
不得不說,水溶做事的分寸感把握的很好,一樁一樁的事情處理起來也條理清楚,全然是為賈家考慮。
有如此佳婿,實乃賈家之福矣。
套間暖閣內。
釵黛、三春以及寶玉、寶琴一眾人見鳳姐兒情況好轉,便也沒有打擾鳳姐兒的休養,紛紛攜手離去。
此時的閣內,嬌俏的平兒捧著一盞玉碗,細心的調羹,遞到鳳姐兒的嘴邊,輕聲道:“奶奶,喝藥吧。”
鳳姐兒明媚的臉蛋兒上恢復了幾許氣色,繾綣的倚在錦靠上,鳳眸看著細心服侍她吃湯藥的平兒,抿了抿粉唇,輕聲道:“平兒,好在我身邊還有你在。”
先前平兒要把事情都攬在自個身上的事兒,鳳姐兒也聽說了,不禁讓鳳姐兒芳心湧上一抹暖意。
到底身邊還是有平兒這個好丫頭在,不至於成孤家寡人。
平兒眉眼溫和,輕聲道:“奶奶,先喝藥吧,喝下了身子也舒服些。”
鳳姐兒倒也沒拒絕,朱唇輕啟的抿了一口湯藥,苦澀入喉,不由的鳳眉緊蹙了起來,緩了一會兒後,眉眼間帶著幾許莫名之色,幽幽問道:“對了,二爺他...他現在在哪?”
平兒聞言容色微怔,垂眸道:“二爺忙著外間的事兒了,過一會兒就會來看奶奶。”
“哼...”
鳳姐兒冷哼一聲,豔麗的玉頰上見著一抹煞氣,冷聲道:“媳婦都要死了,還忙著外間的事,連看一會的功夫也沒?”
今兒個鳳姐兒都頭破血流,可作為丈夫的賈璉卻連看一眼都沒來,怎麼能叫人不惱。
平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,從鳳姐兒詢問起賈璉的訊息,她就預感不好,原想著敷衍過去,但鳳姐兒是如何精明的人,豈會不明其中的敷衍。
其實,平兒對於賈璉的行為感到心寒,一日夫妻百日恩的,何至於如此。
憤懣幾許,鳳姐兒不由的苦笑一聲,悽然道:“也罷,現下我都成這樣了,想管也管不著他,隨他去吧。”
早先鳳姐兒管著府裡的事兒都降不住賈璉,更別說現在自身難保的時候。
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,從賈璉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