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母等人聞言,心下皆是一怔,目光落在一臉“人畜無害”的賈政身上,讓賈政一時摸不著頭腦,面容上浮著一抹尷尬之色。
水溶也大致明白一些情況,倒也沒說什麼,與張友士寒暄幾句後,便讓丫鬟帶其下去吃茶。
隨著“張友士”這個外人離去,賈母便無所顧忌,抬頭看著賈政便發作起來,厲聲對著罵道:“都是你作的孽,非得逼他進學,好端端的人逼的成了這般模樣。”
賈母這會兒也大抵摸清楚了,無非就是逼寶玉進學過甚,以至於犯了癔症。
賈政聞言心下一怔,怎麼都成了他作的孽了?
不過轉念一想,先前張友士的叮囑猶言在耳,再加上賈母的這番話,頓時讓賈政摸著了頭腦,忙道:“母親,孩兒讓寶玉進學也是為了光宗耀祖,母親這話,我做兒的如何禁得起。”
賈母聞言,啐了一口,冷哼道:“我說一句話,你就禁不起,你那樣逼寶玉進學,難道寶玉就禁得起了?”
說著,賈母渾濁的雙眸不覺就滾下淚來,一片慼慼然的。
賈政見賈母動了真火氣,趕緊跪了下去,含淚道:“母親這話說的,折煞孩兒了。”
水溶瞧著這一幕,心下湧上一抹怪異。
賈母都七老八十,精明似的人物,居然蠻不講理起來,真就是“使小性兒”這一塊在女兒家裡不分年齡。
而賈政都年近五十了,還委屈的跪在地上痛哭........
正在此時,元春款款走了進來,她先前也沒去隔間,在外間候著,不時遣寶琴來探訊息,得知張友士離開之後,心中掛念寶玉,故而便進來瞧瞧。
只是瞧見這一幕,讓元春有些詫異,豐潤的臉蛋兒浮上一抹不自然之色,隱隱有些呆萌的模樣,竟有些...可愛。
水溶瞧了元春一眼,心下不覺好笑,給了元春一個安心的眼神,省得她這個做姐姐的擔憂過甚。
想著到底是岳丈,他也不能瞧賈政窘迫的模樣,便和稀泥道:“老太君,岳丈也是望子成龍,盼著寶玉早日成才。”
賈政聞言,輕輕頜首,眉眼間滿是讚許此意,這話就是說到他心坎裡去了。
賈母自是明白水溶的好意,輕嘆一聲後,雙目中蘊著淚花,說道:“便是望子成龍,也不能將人逼成這般模樣。”
她哪裡不知道賈政是盼著寶玉的好,其實不光賈政,賈母自個以及王夫人都希望寶玉能成才,也好撐起國公府的門面。
如若不然,她們也不會任由不管。
賈政瞧著賈母復又哭了起來,一臉的悻悻然,也不知說什麼好。
水溶沉吟一聲,目光落在賈政身上,勸道:“張先生的話岳丈也聽見了,往後切莫刺激過度,為了寶玉的安康,寶玉進學的事情還是先緩緩吧。”
其實對於寶玉,無論賈政如何逼迫,爛泥扶不上牆還就是扶不上去,故而水溶早就對寶玉不甚關注。
左右寶玉不是品性惡劣之人,便任由他做個富家公子哥兒,省去麻煩的同時,還能落一份賈母、王夫人的好,何樂而不為。
“這......”
賈政聞言,面容上露出猶豫之色,顯然有些不大樂意。
賈母見此情形,當即喝道:“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賭氣的,你的兒子,我也不該管你如何管教,我猜著你也厭煩我們娘兒們,不如我們趕早兒離了你,大家乾淨!”
說著,賈一臉悲慼的道:“我和你太太寶玉立刻回南京去!”
這話一出,頓時讓賈政嚇的面色蒼白,忙說道:“孩兒聽母親的。”
賈母見賈政軟了下來,“哼”了一聲,旋即便不在理會,拉著床榻上的寶玉溫和道:“寶玉啊,你聽見了,以後你父親也不會逼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