壓糧價,購得足夠的糧食賑濟災民。”
水溶蹙了蹙眉,凝眸看向賈雨村,目光中閃過一抹異色,背靠在黃花梨木交椅舒緩身體,湛然道:“說來聽聽。”
賈雨村心下微微一緩,微躬的脊背稍稍挺了幾許,清聲道:“王爺,糧商無非是為利而來,只要有利可圖,糧商便會趨之若鶩,下官以為可先揚後抑,第一步,讓金陵的糧價翻倍,吸引各地欲牟取暴利的糧商雲集金陵,待時機成熟,便進行第二步,放艙賑災,百姓有了糧食吃,米商們的米也就賣不出去了,一天賣不出去米,一天便是損失,急不可待的糧商們定會降價甩賣,那時便可以低價購買糧商們的糧食。”
水溶聞言面容微微一怔,心下也計較起來,若是照賈雨村的法子,的確可以在抑制糧價的同時,亦可以低價購得大量的糧食賑災,不可謂是一舉兩得。
只是水溶也明白此法的弊端,那就是需要時間,然而救災如救火,這一段空間期,就會讓大量的災民餓死。
賑災的差事是辦妥了,但會餓死不少災民,本末倒置。
賈雨村似乎明白水溶的想法,適時補充道:“王爺,此法的前提,必須是手中有足夠的糧食設立粥棚,確保災民不會餓死,據下官所知,金陵豪族有不少存糧,足可讓災民飽腹,若是能說服他們,便可無憂。”
水溶聞言瞭然,這是打上了金陵豪族的主意,金陵的豪族中,其手中握有大量的田產,所囤積的糧食自然也就不少,其中尤以金陵四大家族,賈、王、薛、史,四家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四家的總和,絕對是一筆不菲的數量。
賈雨村雖是金陵府尹,但沒有這麼大的面子去請動他們,反觀水溶,現下他與榮國公府結為姻親,是天然的政治盟友,由他出面,金陵豪族豈能視若無睹。
細細想來,當初永康帝之所以認命滯留在河南地界的水溶為欽差,未必沒有這個緣由在。
手指輕點大案,水溶思緒片刻,正色道:“金陵豪族那邊,本王會親往一趟。”
不得不說,賈雨村這個辦法很不錯,值得放手去做,金陵的豪族們賈雨村解決不了,只能由他去賣情面。
只是水溶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,政治盟友歸政治盟友,但“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”,在利益面前,親父子都可能反目,更別說是盟友。
況且在哄抬糧價的人當中,金陵豪族十有八九參與其中,斷人財路,猶如殺人父母。
賈雨村低著腦袋,深邃的雙目中閃過一抹隱晦的精芒,恭聲應諾一聲。
水溶端坐在大案後,目光打量起賈雨村來,賈雨村言辭灼灼,一看就不是臨時發揮,怕是早有成算,此番想來是在水溶面前表現自己的才幹,以求獲得賞識。
“先抑後揚”,其不止是賑災的法子,同樣也是為了引起水溶的注意。
不得不說,確實如原著中描述的一般,善於觀風辨勢,拋卻賈雨村的心性涼薄,其人確實才幹優長,也難怪林如海、賈政等人會一一賞識於他。
沉吟一聲,水溶開口問道:“賈府尹治下金陵頗為景氣,想必賈府尹今年的考評應當是上等。”
地方官員,其內設有按察司或按察分司,負責地方政府的常態化監督巡察工作,相當於是調研組,透過查閱檔案資料、現場實地考察核實、訪問地方官吏和百姓等方式撰寫詳盡的考察報告,年終撰寫的考察便會上報朝廷,由此評判官員的政績。
賈雨村聞言,謙虛道:“託皇上的洪福,今年金陵風調雨順,糧食又獲豐收,下官也是運氣使然,得了個上等的考評。”
水溶笑而不語,運氣是運氣,但若沒有才幹,再好的運氣也枉然,比如那位戰神明英宗朱祁鎮,二十萬明朝精銳加整個武勳集團,天胡開局,硬生生的直接一戰打沒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