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裡的人,比自己的丫鬟伺候的還要舒服。
楚妗換好了衣裳,坐在梳妝檯前梳妝,她看了一眼身前的梳妝檯,淺淺挑了下眉,她以前深夜來過東宮,印象中這座宮殿冷清得很,絲毫沒有一絲人氣,如今這個地方多了許多女子要用到的東西,漸漸填充了這個屋子。
她心裡生出一絲說不出來的感受,彷彿自己自從踏入了東宮,便要漸漸滲透進入顧沉宴的生命中。
她神色愣怔,鏡面裡忽然出現一個人影,正眉眼淡然地候在她身後。
顧沉宴也換上了太子冕服,頭戴九旒冕,黑色廣袖,上面繡著硃紅色的龍鳳紋,像是要騰飛而起,帶著威嚴,更是襯得他越發華貴無雙。
他沉默地站在不遠處,面如冠玉,芝蘭玉樹,平日裡漫不經心地眼眸此刻收斂起所有的情緒,讓人越發覺得他深不可測。
他目光落在楚妗身上,兩人的視線意外在鏡子裡對上了,霎時他嘴角翹了翹,眉眼間的寒意如冰雪消融一般,退得一乾二淨。
楚妗不知為何,忽然有些臉紅心跳,狼狽地躲開了他的視線。
宮女手巧,不一會兒就替楚妗上好了妝。楚妗容貌偏清灩,此刻穿上莊嚴華貴的太子妃冠服,妝容精緻,竟然眉眼間滿是威儀,彷彿她生來便是太子妃,合該站在世間的最高點,享萬人朝拜。
楚妗站起身,緩緩走到顧沉宴身邊,顧沉宴眼底閃過一抹滿意,淡聲道:“走吧。”
楚妗輕輕頷首,兩人相攜走在最前面,身後跟著數十人,儀仗隊浩浩蕩蕩地往風儀殿而去。
男子俊朗威儀,女子端雅華貴,身上仿若帶著光,宛如天上的神明,讓人不敢直視。
一路上極是聲勢浩大,兩人步幅一致,竟是說不出的默契。
眾人遠遠見了兩人,立馬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,屏息凝神,恭聲請安。
待兩人走過,他們眼含讚歎的站起身,似乎還沉浸在兩人帶來的震撼上。
鳳儀宮內,建安帝與皇后一左一右地坐在榻上,中間置了一張案桌,上面擺了兩盞茶,只是兩人都沒有心思喝茶。
右邊的皇后臉上隱隱帶著不耐,不時地張望一下殿門,等得很是煩躁,許是顧及一旁的建安帝,她並未出言抱怨。
建安帝則是一臉愉悅,心情極好地坐在那裡。
宮人俯身進來,恭聲道:“陛下,娘娘,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前來請安。”
建安帝臉上閃過一抹喜色,連忙道:“快讓他們進來!”
宮人退下,隨即顧沉宴與楚妗肩並肩走進來,期間楚妗似是因為冠服沉重,一路上走得平穩而緩慢,顧沉宴不動聲色的減緩了速度,默契地配合她。
建安帝一愣,看著他們配合默契地行了禮,心底不知生出什麼感情,複雜得讓他恍若置身夢境。
望著下面極為般配的兩個人,他眼底有些酸澀,這個場景他期盼了多年,如今實現了,竟然有些不敢相信。
顧沉宴毫無疑問,是他最值得驕傲的兒子。
作為儲君,無人能出其右,作為男子,芝蘭玉樹。
只是他與他心結頗深,如今看到他成婚,竟然無法像一個普通的父親一般,與他話些家常。
皇后臉色難看,眼神死死地盯著楚妗身上的太子妃冠服,周家女子似乎與這件衣裳向來無緣,無論是她還是周若薇,都沒有穿過一次!
皇后想到當年,太子妃的位置被雲繡霸佔,她若不是因為父親扶持建安帝登基,她甚是無法成為皇后。
而如今,周若薇的太子妃之位又被楚妗霸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