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到這個院子以前住了哪個女子,便心底有氣,於是疏離地退開一步,畢恭畢敬地行了個萬福,語氣也有些淡,“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。”
顧沉宴不語,定定地看著楚妗,心裡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方才還好好的,怎麼一瞬間變了臉?
“你我之間,不必如此生疏。”
楚妗有些賭氣,語氣越發規矩,“您與臣女身份有別,畢竟臣女還未嫁入東宮,便還是外人,女官的教導,臣女不敢忘。”
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,楚妗心裡委屈,面上卻不露分毫。
“楚妗。”顧沉宴沉聲喊道。
小姑娘這氣著實來得莫名其妙,連自稱也改成了冷冰冰的臣女。
楚妗頷首應道:“臣女在。”
顧沉宴見她眼瞼下有淡淡的青色,而且髮髻微亂,衣裙也滿是灰塵,著實有些狼狽。
他到底是心疼她,拿她沒辦法,他緩下聲來,“你先去洗漱一番,昨夜你也是一夜未眠,先去歇一歇。”
楚妗見他沒有大發雷霆,反倒好聲好氣地讓她去休息,頓時不自在起來。
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?
於是她輕輕頷首應允。
顧沉宴似乎來了這個小院子,就有些心不在焉,他見她同意下來,並沒有多問,便領著她去了另一間房,“你便暫時在這間房裡休息一下吧。”
楚妗抬眸看了一眼,屋子裡擺設很是精緻,輕紗微動,珠簾環繞,被褥是荷粉色,窗邊甚至置了梳妝檯。
這分明是女子的房間!
楚妗有些遲疑,可是一旁忽然冒出來一個侍衛,手裡捧著一封密摺,附耳在他耳邊低言了幾句。
顧沉宴望了一眼楚妗,見她神色複雜,輕聲問道:“這個房間可還是不合你心意?”
楚妗知曉他公務繁忙,到底是明白輕重緩急,輕輕搖了搖頭,小聲道:“並不是,我喜歡的……”
顧沉宴鬆了口氣,隨即便匆匆離開。
楚妗抬步走進屋子,繞過屏風,屏風後有大木桶,裡面早就備好了熱水,一旁也放置了乾淨的衣物。
楚妗緩慢地眨了眨眼,心裡有底失落,那衣裳的樣式並不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,說明這衣裳以前便在這裡了。
她望著蒸騰的水汽,愣了好一會兒,方輕輕地褪下衣物,將自己沒入熱水之中。
這邊顧沉宴手裡攥著密摺,隨手翻了翻,眉目冷沉地坐在書桌後,他冷冷的瞥一眼不遠處的人,道:“你確定這是昨夜整件事情的經過?”
書桌前站著一個渾身黑衣的男人,聞言,他恭恭敬敬地道:“回殿下,是的。屬下審問了大虎二虎,他們將所有的事情都招供了。鄧四與柳燕燕用了一千兩收買了大虎二虎兄弟二人,指使他們縱火殺人。好在二小姐聰慧,並未有何大礙。”
顧沉宴食指微屈,輕輕點在桌子上,他挑了挑眉,問道:“鄧四與柳燕燕仍然死咬著不鬆口嗎?”
黑衣人遲疑了一下,道:“是,他們死咬這件事與楚靜姝無關,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。”
顧沉宴手指頓住,冷笑了一聲,“倒是情深義重!”
嘖,居然在那樣的酷刑下都能堅持住,他倒是小瞧了他們。
黑衣人頓了頓,忽然問道:“殿下,會不會這件事真的與楚靜姝無關?屬下等人的手段,向來狠辣,以前再嘴嚴的犯人都會認罪,您只憑二小姐一面之詞,便相信……”
顧沉宴撩了一下眼皮,黑眸沉沉,一雙眼裡滿是寒意,挑眉問道:“怎麼?你這是質疑她?”
黑衣人只覺得身上壓了一座大山,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,他連忙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,道:“屬下不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