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沉宴周身的氣勢一下冷凝下來,臉色陰沉可怕,臉上蘊藏著風雨,“是你?”若只是女子的痴心妄想,意圖勾引,自己恐怕要讓她見識一番什麼是追悔莫及!
女子往前走了幾步,豔麗的臉上掛著堅毅,噗通一聲,跪倒在了地上,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。
始料未及,顧沉宴難得詫異,挑了挑眉,身上的威勢收斂,“你這是何意?”
女子低著頭,“周家世家大族,一直是皇家的心腹大患。周丞相結黨營私,在朝中有許多黨羽,當今聖上懦弱,不敢輕舉妄動,任由周丞相把持朝政,周丞相藉此權力,經常幹些買賣官職的勾當。周家也自此雞犬升天,盡做些欺男霸女的惡事。太子殿下為人正直,處事果決,定然不願看大燕朝的權力落在那等狗賊手裡。我願意誓死追隨殿下,只求殿下給我一個機會!”
顧沉宴退開幾步,坐在了身後的床榻上,略有些興味,最近也不知怎麼回事,一個個都道他好,他嗤笑一聲,道:“孤未曾想過動周丞相,他雖說極好貪汙,但也算有些本事,孤為何要動朝中的肱骨大臣?”
女子沉默片刻,低聲道:“若殿下並未有此想法,那西北處的軍機營又作何解釋?青州的糧倉又該作何解釋?”
顧沉宴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,眼底閃過一絲殺意,啞聲道:“這些東西,你都是在哪裡得知的?你可知,今日孤,可以讓你走不出這個院子,成為這滿園的花肥!”西北軍機營與青州糧倉,皆是隱秘,無人知道這是隸屬於他,如今這女子卻是一言道出!
女子抬起頭,嬌豔的臉上帶著視死如歸,“今日我本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來這裡,若是殿下垂憐,予我一個機會,我便會傾己之力,助殿下一舉拔除周家,若殿下下定決心要殺我,那就是我命該絕。”
顧沉宴眼神沉沉落在女子臉上,良久,方輕聲道:“你一屆深閨小姐,憑什麼說出能替孤拔除周家的話?”這意思,便是承認了他的心思,周丞相三朝元老,當年先帝膝下有十個皇子,建安帝是皇后嫡子,按照祖制,生來便是儲君,只是先帝寵幸玉貴妃,連帶著玉貴妃生下的四皇子也很是寵愛。
四皇子生性聰穎,帝王的寵愛讓他漸漸的生出了想要奪嫡的想法,建安帝只是敦厚,並非很是出眾,儲君之位岌岌可危,周丞相那時以周家之力,幫助建安帝除去了四皇子,建安帝這才得以順利登基。
是以,周丞相便仗著自己有扶持之功,把握朝政,左右聖意,周家人也在京城為非作歹,惹得百姓怨聲載道。顧沉宴一直養精蓄銳,就等著一個極佳的機會,將周家連根拔起。無論是西北軍機營,還是青州糧倉,都是他暗中培養的勢力,都是他最有利的籌碼。
“殿下知道姜家嗎?”女子不答反問。
顧沉宴手指放在膝上,隨意地點了點,“薊州姜家?”
薊州是大燕朝最為富庶的州郡之一,周丞相便是出身薊州,周家本族也在薊州,周丞相這些年為了照顧薊州,提拔了許多薊州學子入朝為官。
女子點點頭,“姜家如今的主母,便是周丞相的大女兒,周蘭盛,若說周丞相這輩子最疼愛的女兒是誰,不是嫁入皇家的小女兒皇后周蘭錦,而是大女兒周蘭盛。而我,便是姜家的女兒,姜孟瑤。”
她忽然站起身,抬手開始解衣帶,“殿下不是問我,我憑什麼嗎?”
顧沉宴眉頭緊蹙,冷喝道:“你這是做什麼?!”
姜夢瑤不理,自顧自輕解羅衣,顧沉宴臉色越來越沉,終是忍不住霍然起身,抬手將姜夢瑤推開,剛打算離開的時候,身後傳來一道極輕的聲音,“就憑我足夠隱忍,足夠狠毒,足夠怨恨周家!”
聲音如金石相撞,低沉悅耳,全然沒有女子的嬌意婉轉。
顧沉宴腳步頓住,驀然回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