腳的位置,躺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,她們臉色紅潤,睡得十分安詳舒適。
“徐閣老。”一位下人扶了上去,說道,“西牢那邊已經有動靜了,聽說陳芝鵠已經被圍住了。”
按著額頭的徐貞元走路有點不穩,讓下人攙扶著往前走,沒有說話。
“閣老,夜深了,您也兩天沒休息了。”下人說道,“床已經暖好了,要不,您先睡一會兒,這邊,有我們看著。”
徐貞元站定,臉色嚴峻,滿是溝壑皺紋的臉上現出一絲隱憂。
“閣老……”
良久,徐貞元揮了揮手,說道:
“熄燈吧。”
“是!”
下人看得這連日在書房多日的主人終於有了休息的念頭,臉上不由得大喜。他攙扶著走得緩慢的徐貞元,一步一步往那紅木大床走去。
輕扶,上床,燃香,吹蠟。
徐貞元被兩人扶著,平躺在木床枕頭處,雙腳放到那原來已在床上的兩位花姑娘的懷中。
被褥蓋好,溫暖無比,這入冬前的幾分骨寒,在這溫柔鄉中徹底散盡。
“閣老,您好睡,西牢那邊一有訊息,我等立即來彙報。”
徐貞元嗯了一聲,閉上了雙眼。
燭火被吹熄,周公喚入眠。
……
嘀嗒,嘀嗒,嘀嗒……
幾滴微弱的水滴聲,從這房間庭院外傳來。
只是,徐貞元向來不喜假山水池,只種些竹木,外頭又是秋高幹裂,何來的水滴聲。
這香氣四溢的木床微微一動。
黑暗之中,徐貞元猛地睜開雙眼。
他盯著天花板,沉默了一會兒,嘆了一口氣,雙手撐著床鋪,慢慢坐了起來。
下床,穿鞋,披衣,動作不緩不慢,雖是深夜,雙瞳中卻凝聚有神,透出紫色。
那兩暖床的少女看得家中老爺剛睡下便起來,不禁奇怪地對視一眼,卻萬萬不敢外吐一句話的。
當走到房門前,這位內閣次輔,已經披上了大紅色的鳳纏麒麟袍,頭頂金邊烏紗帽,神色已經恢復至那叱吒朝堂,隨時準備單肩扛下兩京一十三省的狀態。
他眉目輕抬,右手一推。
月色下,一把淌血的圓月彎刀明晃晃,這雙鷹眼,毫無半分憐憫。
鮮血從那刀尖上滴落,那人腳下,死了一片家奴。
死得無聲無息。
夜風冷冷,獨回望,楓葉散了一地。
藉著這皎潔夜色,兩人隔著數丈遙遙對望。
拿圓月彎刀的男人,自是有恃無恐。但這身穿官袍的老人,卻一樣毫無半分懼色。
“閣下深夜到訪,找徐某,有何貴幹?”徐貞元開口。
“徐閣老,前陣兵密,無計可施。”隆正桐頓了頓,舉起彎刀,“我只能來,將你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