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,還是高攀龍最先清醒了過來,他上前一步道:“陛下,今日我等商討的是楊峰肆意屠戮鹽商之事,而非討論商賈納稅。”
“好……你想討論楊峰為何要抓那些鹽商嗎?”朱由校冷笑道:“魏忠賢,繼續念!”
“喏!”
魏忠賢繼續唸了下去:“臣此次查封了揚州八家鹽商後,經過近十日的緊張清點,共查封八家鹽商家產共計白銀一千零五十六萬兩,臣聽聞此訊息後只感到驚恐莫名。嗚呼哉……鹽商之富……富可敵國矣!此事臣不敢擅專,特地稟明陛下,請陛下做主!”
如果是剛才關於稅收的話題是再奉天殿扔了一枚炸彈,那這段話就等於是颳了一陣龍捲風了!
一千萬兩白銀意味著什麼?
如今的大明每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四百多五百萬兩,可楊峰只是查抄了揚州八家鹽商就查抄出了一千多萬兩,這可是大明兩年的財政收入啊,用富可敵國來形容這些鹽商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的富有了。
當魏忠賢將這封奏摺唸完後,整個奉天殿裡一陣沉默。就連高畫質龍的嘴唇也在微微發抖,即便是巧簧如蛇如他一般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替那些鹽商“打抱不平了”,你說那些鹽商是無辜的?可這話查抄出來的一千萬兩的白銀是怎麼回事?
或許有人會說,這是人家憑本事掙的錢,關你什麼事?但是你別忘了,任何事情,當它超出了一個界限時那就不是好事了。昔日洪武初年的沈萬三為什麼被老朱收拾?還不是銀子太多惹的禍,你都富可敵國了,不收拾你收拾誰啊?
現在的情況也同樣如此,八家鹽商的財產加起來已經等於大明兩年的賦稅了,你要這麼多銀子想幹什麼啊?下一步是不是想要取代老朱家坐這個天下啊?
高攀龍幾次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,這可是一千萬兩銀子啊!這筆銀子別說是普通人了,就連他們這些朝廷大員都被嚇倒了,沒看到戶部尚書李啟元的眼睛已經散發出兩股駭人的光芒了嗎?
高攀龍原本還想說這說不定是楊峰在騙人,可他轉念一想就知道這種事絕對是千真萬確,否則到時候楊峰若是掏不出這麼銀子的話,別說他們了,恐怕朱由校第一個就饒不了他。
“諸位愛卿,你們都給朕說一說,這些鹽商可謂是家財萬貫,為何還要拼命的要求朝廷減免稅收?他們掙那麼多銀子到底想幹嘛?”
朱由校的聲音在奉天殿上回蕩著,而站在奉天殿裡的數百名文武百官一個個面面相窺,即便是最能言善辯的人也無言以對。其實就連他們也被驚呆了,都知道鹽商有錢,可他們到底有錢到什麼程度卻沒有一個人知道,現在他們終於知道答案了,只是這個答案卻把所有人都給嚇著了。
犀利的眼神不停的在眾官員的眼前掃過,朱由校這才對高攀龍道:“高攀龍,現在你還要替那些鹽商打抱不平嗎?”
只是短短的一瞬間,高攀龍原本挺拔的身子便彷彿矮了一截,他長嘆了口氣跪了下來恭聲道:“臣識人不明,臣有罪!請陛下責罰!”
“臣等有罪!”
隨著高攀龍的下跪,不少官員也齊齊跪了下來想朱由校請罪。
看著跪了一大片的官員,朱由校只覺得一陣疲憊的感覺湧上心頭,就是這些官員。他們平日裡上竄下跳上聽風就是雨,今天彈劾這個明日彈劾那個,這些人於國於家並沒有半分的益處,可他偏偏還不能把他們怎麼樣,因為他還要靠這些人來治理國家,這就是皇帝最大的無奈吧!
“罷了罷了……爾等好自為之吧!”朱由校慢慢的站了起來,長長的嘆了口氣從龍椅上走了下來,朝著後面走去。
在他走後,一名太監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:“退朝……”
這場早朝是退了,可它造成的影響並沒有結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