傭人回話:「天朗也醉得厲害,安排在客臥,這會兒還沒醒。」
換藥的護士年輕活潑,多嘴多舌:「原來是兒媳婦呀,我還以為是女兒呢。」
聞家昌眼皮一掀:「那有什麼區別?聽話的孩子比親生的廢物強。」
護士笑得燦爛:「確實這樣。我平時在幹部房,見過不孝的太多啦,大部分都是撒一把錢請護工照顧完事兒,護工也就那樣吧,人活著就行了。」
聞家昌忽然意識到,自己年紀真有點大了,以前白酒一斤半,還能去ktv唱唱歌,這次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假酒,一斤出頭給撂倒了,還驚動醫院出馬。
恢復期也沒那麼好過。
轉眼,聞家昌把喝下去的那一點點稀粥吐了。
胃裡燒得慌,又喝了點米湯。
護士說胃黏膜修復,年輕人還要一天,急不得。
晚上七八點,寧好潦草睡了四五小時醒過來,聯絡醫生來檢視,聞家昌暫無大礙。
經此一役,聞家昌遁入道門。
躺床上思考,兒子在哪裡,小兒子又在哪裡,侄子也靠不住,養兒防老都是虛的。
要是再有個小兒子,應該讓他娶個護士,管她家庭身世,能實惠地伺候老年人保命才要緊。
當初嫌孩子多,現在嫌孩子少。
胡思亂想後通透了,晚輩中沒有像寧好這麼懂事乖巧孝順的,難道真像古話說的,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?
有點悵然若失。
顧硯舟在週五下午兩點抵達明州,在市中心找了個較大的支行調取金條購買記錄,查出來買金條的是個女人,具體身份回去用系統一查便知,是趙小波的老婆。
沒碰到局長公子那條線。
趙小波老婆前年購入的金條,出現在現在的聞天朗手裡,這件事透露的訊號可不簡單。
趙小波和聞天朗一個小股東,一個大股東的代表人,雙方是合作關係,他有什麼必要給聞天朗送大額金條?
寧好借著去探望康復期的聞家昌,把這訊息告訴聞家昌。
聞家昌又不傻,當場氣得火冒三丈摔了一盞茶杯:「這狗雜種他媽的胳膊肘往外拐,膽大包天了!從我兜裡偷錢!」
他想立刻叫人拎著聞天朗的耳朵把人抓來問罪,被寧好阻止了。
「爸爸,罵人的事兒可以放一放,當務之急是把錢追回來。」
聞家昌聞言稍事冷靜,擰著眉:「怎麼追?」
他心想,木已成舟,那人和他老婆都已離婚,前年的線索似乎派不上用場。
寧好握著手裡的茶杯輕抿一口,潤潤喉嚨,從那頭的沙發前傾過來:「如果您放心就交給我去辦吧。至於天朗那邊,我的建議是按兵不動,如果現在大張旗鼓鬧得所有人都知道天朗吃裡扒外,將來您要再用他就很尷尬了,會讓人覺得大撈特撈不算個事,連董事長都不當回事。」
聞家昌一股火氣又竄到胸口,大手一揮:「不可能!我絕不可能再用他!」
寧好笑吟吟的:「您現在在氣頭上,過兩年有過兩年的想法。這個位子上放什麼人都有可能抵禦不了誘惑,自家人總歸還是比外人好一點。」
聞家昌沉默無言,臉上沒表情,側臉上肌肉的微動顯示他在咬牙。
過半晌,他像變臉似的,突然和顏悅色,對寧好開口:「好,聽你的,先不管他,追錢要緊。」
寧好舒展眉頭,垂眸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。
18:24/星期五
金越的毛哥已經帶人到明州了。
第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