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斯峘:「…………」
「除此以外,我想要信任你,在你背叛我之前先信任你。」她直視他的眼睛,「我聽說,信任是婚姻的基礎。我先邁出了這一步,以後你不可以再說我『騙婚』了。」
原來她公事公辦,感情方面確實只有婚姻……
他靠近牽住她的手,遞來十分清晰的熱度,心裡有一些失落,但這失落又在意料之中。
她是個理智的人,從一開始就說過,婚姻把彼此綁在了一起,一損俱損。她重視一紙婚約代表的誠信,因此願意先拿出誠意。他們的關係是同盟。這有什麼不好?
為什麼要感到失落?
他不禁自嘲,無非因為自己那份荒唐無稽的狂熱沒了著落,可是那本就是痴心妄想,寧好和他雲泥有別,一貫喜歡的也不是他這型,是他得意忘形,她的平易近人讓他放肆,把禮尚往來誤會成情意纏綿。
他整理好情緒,遺憾地笑笑:「說『騙婚』只是玩笑,大家都是成年人,自己做決定入局,你不欠我什麼,也不必對我負責。」
他捏了捏她的手心,寬慰似的,接著鬆開手,離遠了。
到安全距離,靠在另一側床頭,先關掉大燈。
「玩一會兒手機早點休息吧,明天帶你練車兜風去。」
寧好感覺到他突如其來的冷淡,一時沒轉過彎。
在昏暗光線中靜靜想了片刻,猜想他誤解了自己的話。
這個笨蛋。
她幽幽地開口:「離開小區的時候,我看見小燈籠和雪花彩燈,覺得眼熟。我進海源沒多久就跟了一位師傅,那時候他是專案經理,我在他手下幹活,除了我爸就是他教我最多。他只有能力沒有背景,在大集團也逃不過鳥盡弓藏,專案快收尾就被扔去主管物業公司。物業在海源是沒什麼前途的小支線。」
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和他聊起了這些,困惑地轉臉看她,女人優越的側臉被床頭燈鑲上金邊,有些古典的優雅。
「在集團工作順不順,其實要看上層支不支援。集團不給物業撥款,服務質量自然上不去,只能螺螄殼裡做道場。我記得師父教過一招,過節要掛上小燈籠和雪花彩燈,平安夜和情人節要給女業主送玫瑰花,這只是小錢但能讓人開心,大人也需要哄,比孩子還好哄。這規矩就是他管物業公司時定下的,成了優良傳統。所以我剛才用手機查了,你那小區不是海源建的,但是海源物業,一個集團,這些都是統一標準。」
「哦……」他不明覺厲點點頭,「我都沒注意過物業公司是哪家。」
「你知道還有什麼是全集團統一標準嗎?」沒等他猜測,她自問自答,「水箱清洗的週期和時間。」
他不自覺正襟危坐,心跳亂幾拍,已經找不回正常節奏。
「你又不是第一天住進去,每月一次的清洗流程,我不信你從來沒留意過一小時內就必須結束。」
她轉過頭,循著因窘迫失去穩定的目光,對上他的眼睛。
平靜的視線像一支利箭指過來。
完蛋。他頓悟。
非分之想在她那兒無處遁形,這下尷尬了。
「你藏了什麼壞心思,其實我知道的……」
他緊張地嚥了咽喉嚨,忘了該怎麼呼吸。
「知道也沒有逃走……」
?
空氣似乎又重新開始流動。
他甚至感覺到了她視線裡的溫度。
「你說是為什麼?」
弦繃太緊,終於斷掉一根。
他停頓半秒,怔怔地靠近附低身,伸手覆住她的額頭。
她被這突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