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伯母和李路雲同時意識到不妙,怕她夫妻二人當場在酒店打起來,起身一左一右把她架出門:「小燕,小燕,這個你們回家再聊啊,今天是談公事的。」
酒桌上呼啦啦撤走半邊天,包間裡頓時更冷清了。
四叔鐵青著臉,對李承逸咬牙切齒:「一家人才最知道彼此的命門,你這麼玩就沒意思了。你們一個二個都這麼能幹,盯著明州農民工討薪這點錢幹什麼?是你的銀行家岳父不敢給嗎?」
「停。你們倆都別說了。」大伯看勢態再不發話就要失控,話已經說到拿對方家的根基相要挾的份上,真鬧起來,只會是兩敗俱傷,「承逸,你給我句話,是不是一定要讓寧好管工程部?」
「大伯,不是我『一定要讓』,我現在是投資部經理,寧好是我頂頭上司,我怎麼決定她的任免啊?」李承逸笑得抖肩,「她的任免是老爸決定的,你要讓他改主意得去他面前說明原因吧?四叔這麼對自己人開火,我們誰敢去跟老爸說?說了四叔能有什麼好?老爸叫他『滾蛋』不就一句話的事?我這是為四叔好。」
他說得也在理。
大伯這才想起轉頭問一句矛盾焦點處的寧好:「那你自己怎麼想?有沒有可能為了家庭和諧,暫時把位子讓一讓呢?」
寧好正襟危坐,臉上維持笑意,語氣柔和:「大伯,爸爸是在他身體抱恙、工程面臨停工時把公司交給我的,我臨危受命,要對爸爸負責。我把位子讓給別人,將來出了問題,沒法向爸爸交待。」
「呵!」四叔嘲出不屑的一聲。
大伯沉吟片刻:「那今天就只能這麼辦了。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堅持,就照董事長的方針把公司好好經營下去,從其他地方籌到錢,把四叔底下隊伍的工程款先結了。不能讓四叔幹一輩子沒錢養老。」
「大哥!」
這個結案方法,四叔第一個不同意,他興風作浪又不是為了養老的。
李承逸也神色嚴峻,工程款雖然沒多少,卻是現在為數不多的現金流,掏出去不值當,可能導致江陵南停工。
沒給他們留下空間再吵第二輪,有人敲門進來。
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端著酒,身後跟著兩位經理,一行人滿懷盛情,中年人操著港普極盡恭維之能事:「聽說聞總今天大駕光臨,與家人在瑞福閣聚會,是我們瑞福閣的榮幸……」
桌上大家雖條件反射地起身,但都面面相覷摸不著頭腦。
平時在這吃飯,瑞福閣的老闆不是每回都露面的,聞家昌在場時他偶爾出現,更多是經理過來祝酒。
可是今天聞家昌不在,這裡哪來聞總?頂多算是有李總。
大伯還在猜想,是不是外人不知道承逸隨母姓?卻見那港城老闆繞到聞斯峘身邊停下,低頭哈腰舉了個滿杯要與他相碰。
聞斯峘沒表情地順過面前的小酒杯,也不添滿,就著剩的那點,興致缺缺道:「你們辛苦。」
瑞福閣老闆一飲而盡:「不辛苦不辛苦,感謝聞總抬愛,以後聞總再來瑞福閣提前說一聲就好了。今天這包間是李女士訂的,想必是聞太太,所以、」話沒說完,就被糾正。
聞斯峘示意寧好:「這位是我太太,她姓寧。」
「噢聞太太果然與聞總神仙眷侶!」瑞福閣老闆有了經驗,廢話減少,倒滿酒先幹為敬。
幸虧李女士不在場,否則身份沒人解釋,可能要和「聞總」結仇。但話說回來,她和聞斯峘的關係確實也並非一兩句能解釋得清。在場的大伯、四叔和小姑還處於集體蒙圈狀態。
「以後給聞總一律七折優惠,記住了嗎?」這話是對身後經理說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