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。
他專程設計這一出釜底抽薪,忍痛抽她的薪,把蘇寶珍身份暴露給唐允,得知她舉止反常後通知唐允捉個正著,就是要逼她到一個危險的境地——再讓她心甘情願地離開。
可他沒有想到,在這場盛大的賭局之中,她已經到了不怕死的地步。
意識到這一點,他忽然可憐唐允——唐允一定會被pearl蠶食到骨頭都不剩。
又無限擔憂pearl——她永遠地把自己半個身子放置在危險區域,非死不能移。
阿正站在門口,奔跑停下後胸前還在起伏,看蘇綺抱膝坐在那。
“阿嫂?”
蘇綺白他一眼,頭靠向牆邊,默默思考如何邁過這關。
阿正也煩到不行,原地立住幾秒後低聲咒罵,大聲帶上門出去。
被關起來的第二天中午,蘇綺始終不見阿正。
她看到鞭子一角,那位黑麵打手生硬問她:“講不講?”
“沒什麼好講。”
好嘴硬的一位阿嫂。
鞭子再度襲來,好像還無意甩到了頭上,後腦發麻,眼前漆黑,她真的不確定自己能忍耐多久。
阿正在門外接通電話,回答對面:“剛開始打,還沒講。”
唐允沉默,阿正看得出他這兩天話都不多,遲疑開口:“允哥,或許她真的不認識那位女助調……”
唐允語氣嘲笑,“你是叄歲小朋友?”
“我怕你心疼啦。”
對面許久沒講話,阿正甚至懷疑電話已經結束通話,才聽到唐允問:“怎麼聽不到叫聲?”
偷偷從窗戶瞟進去,嘆了口氣:“沒叫,在哭。”
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,補上一句:“八指蔡來了,他手很黑的。”
唐允手裡攥著的書掉落,地毯很軟,沒發出太大聲響。
阿正推門進去,八指蔡正在擦汗,把鞭子浸在水盆裡,阿正心裡一緊,摸不準該不該制止。
那盆水當然不是普通的水,裡面加了鹽。
他伸手攔下,轉頭跟蘇綺說:“阿嫂,你就講出來吧,送出去了什麼?你老實講清楚,允哥會放過你。”
蘇綺強撐起上半身,狼狽地仰視阿正,她已經一天沒有吃飯喝水,此時又覺得渾身發冷。
好像用光最後的力氣,大聲對阿正講:“他要屈打成招嗎?”
“不認識就是不認識,我撐得住。”
“只是不知腹中的仔能撐幾時……”
阿正聽到後表情驚恐,趕緊提起電話,他剛剛沒有結束通話。
確定唐允一定聽到了,語氣試探,“允哥……?”
“送她回清風街,叫醫生。”
阿正應承,趕忙收線,親自把蘇綺抱到車裡。
蘇綺渾身無力,埋在阿正肩頭,沒有人看到她髮絲遮擋下微微揚起的嘴角——她賭贏了。
而唐允站在窗前,手裡拎著那本撿起來的書,皇冠文學出版的《青蛇》,封面是王祖賢與張曼玉,風情婀娜,蘇綺前幾天落在他辦公室忘記帶走。
明明這一週兩人相處得那樣融洽,他也在學習享受平淡的幸福。
她坐在沙發裡看小說,唐允在桌前辦公,她會同他拌嘴,字字帶刺又高傲可愛。總歸動蠻力不是他的對手,嘴上讓她幾句也無妨……可一切的乖巧都是做戲。
才第二天,他命人關注廉署動向,以靜制動,唐協亭明天返港,他還沒知會過他。
手指隨便攥住一頁,他看到那樣一句話:在這樣的因緣裡,誰先愛上誰,誰便先輸了一仗。
簡單交代下去幾句,唐允獨自驅車回家,電臺女主播通知天氣狀況:一週的陰霾即將散去,全港放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