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難忍笑意,直說是復古的摩登時尚。
如今還能聽毛姑再叫一聲,叫一聲少一聲,她已經覺得知足。
92年年尾,天后廟四阿婆聚眾吞藥自殺,死者分別為:鄭婆、fiona、毛姑,還有一位姚美芳,此處暫且不提。
蘇綺為引起舊事開篇設靈異死局,為阿婆牽頭、蓄意自殺,又選定時間地點。毛姑是唯一知情人,甘願親自參與,助她一程。可她還是下不去狠心,偷偷換掉了毛姑準備的藥,因此四位阿婆也只活下來毛姑一位。
明面上的程式,靠的是鍾亦琛掩蓋。她提前給鍾亦琛寫信告知原委,託他出手善後,只為給毛姑一個“活死人”的身份,雖然在那之前寫給他的信他一封都沒回過。
她賭一次,如果鍾亦琛不幫她,毛姑作為唯一“倖存者”少不了要被調查、審問,甚至記者也要爭相採訪。這樣的話根本瞞不下去,舊事也沒法重提。
用一位老人的性命來試探鍾亦琛立場,冷血、絕望、又孤注一擲。
蘇綺與毛姑聊了許久。
窗戶開啟,她撐在那食煙,聽毛姑第無數次講她和寶珊小時候打鬧的趣事,實際上心裡再不能更熟。
遠處吹來海風,耳邊還有不真切的浪聲,蘇綺扭頭對毛姑一笑,說道:“毛姑,我要走了。”
“阿珍每次都走這樣早,從不陪我度除夕。”
“明年嘛,明年一定陪你。”
“你去年也這樣講,前年仍是,大前年……”
直到車子開上西貢公路,她嘴裡含著的那句話都沒講出口,好膽怯。
她想說“明年一定接你一起到大屋過新年”,可到了嘴邊的瞬間才知道,一切是那樣的不確定。
明年真的能結束嗎?
她只能說盼望明年結束。
阿詩在廟街一家檔口的桌位等她,酒的瓶蓋已經開好,蘇綺幽幽走過來坐下,看到一排酒瓶忍俊不禁。
“我還想今天帶你回清風街住,這樣我沒辦法開車。”
“小事情啦。”
她轉身同老闆借用電話,叄兩下撥給北仔,“南街速來,否則你阿嫂要被我灌醉,再找一位靚仔扒光光送到她床上。”
蘇綺笑眯了眼,罵她“沒正經”。
今夜的酒分外的苦,兩個人都艱難地飲,阿詩點一支菸,眯著眼開口。
“你現在這樣好好,我真的為你開心。”
蘇綺說:“我不會一直這樣下去,阿詩,你最知道我想要的生活。”
阿詩撐著下巴,隨手挑起她一縷髮絲,搖搖頭。
“我為你開心啊,人不都是這樣,口是心非,講什麼靠自己,可我好想有人幫幫我啊,你也想的,對不對?”
喉嚨發澀,蘇綺飲一口酒嚥下,點點頭,“嗯,想的。”
“太子爺鐘意你嘛,你把他抓緊嘍,不要再想旁的。那種人我們碰不到也攀不上的,你還要慶幸唐家出身……”
阿詩後面講什麼她都沒聽進去,只記得“碰不到也攀不上”,她說的是childe對吧,還能有誰?
點菸的手有些顫抖,北仔出現在視線範圍,逐漸走近,他一坐下便聽到阿詩講:“當年我險些以為,你要跟我一樣賣春謀生。”
北仔愣住,猛然抬頭看過來,蘇綺避開視線,桌下的手用力拉阿詩的。阿詩安撫著按下她,轉而湊近北仔,好像發瘋,可另外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她絲毫沒醉。
“你知不知,你阿嫂很慘的,早幾年廟街好亂,輿樓常有鹹溼來客對她毛手毛腳,還有色魔趁她睡覺摸身,嚇到她跑上樓抱住我哭。”
“每天有做不完的事,她好溫順聽話,九姑什麼都交給她,累到一雙手腳冰涼,飲杯薑茶都好像化身幸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