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綺搖搖頭,溫謙良便把那條髒了的毛巾扔到垃圾桶裡,他就算扔東西也是輕手輕腳,好紳士。
不像唐允那個衰人,菸蒂到處丟,素質堪憂。
“那晚我們一家四口被綁架,我同寶珊關在一處……阿叔背叛daddy,還說要扶正她阿媽,她來同我示威。”
喉嚨苦澀,像是連飲了十杯涼茶,講話也要頻頻停頓。
“寶珊……寶珊把她打暈,讓我走……拿了她的身份證。起初我也不敢用這個名字,阿叔早就嫌她阿媽人老珠h,沒有nv仔便更不用給名分,所以沒走公案。”
溫謙良知道,蘇世譜那位二太到si也沒拿到名分,他不願意多個分財產的廉價nv兒,大太有兒有nv湊夠一個“好”字,再多不了第三個。
二太想要報警都被攔下,最後送進了jg神病院,鬱鬱而終。
說到寶珊,溫謙良問:“那ral如今在哪?”
“si了。”
預料之中,也意料之外。
那天晚上廟街地上的雨水始終還沒g透,南街一間棚位熱鬧非凡,離蘇綺鋪面不遠,送走溫謙良後,她坐在門口發呆。
明知早晚都要見,不過是提前登臺而已,沒什麼。
阿詩三百六十五日如同機器一般樓上樓下迎來送往,虧損的是自己的腰,換到手的是真實鈔票。
一支菸的功夫,同蘇綺交換碎屑,眯眼說道:“仙鳳鳴粵劇團陳生的弟子支攤開嗓,好熱鬧。”
蘇綺說:“我以為粵劇早就沒落,廟街也不再時興。”
“你當他們是去聽粵劇?邵氏新紮師妹康嘉茵呀,她同陳生拜師,近幾日都會光臨,我代南街道一句蓬蓽生輝。”
蘇綺沒什麼太大反應,“她拜師做什麼?”
“邵氏籌拍新電影,nv主人公是粵劇名角,康嘉茵資歷尚淺,主動來拜師學習,陳生早就歸隱多年,肯定要託關係。”
她點點頭,每日聽街坊動態,也算清苦之中的一點點新意。
阿詩講俏皮話,“怎麼沒有星探找我做電影明星?好多人講我長得像關之琳啊,我b她年輕,肯定靚得過她。”
“男人在床上講話做不得數,你應當b我清楚。”
她用手肘撞她,咬牙堅持,“這是真話,我就是南街關之琳嘛。”
蘇綺無奈搖頭,認定眼前是個傻nv,她抵擋得住男人花言巧語山盟海誓,仍舊要漏掉誇讚容貌的好句,視為真話。
果然世間nv子所追求的,都是一樣滑稽。
劣質音響傳來的聲音有些刺耳,名聲很大的唱段——《香夭》,蘇綺聽著那旦角的詞,手臂無聲起了片j皮疙瘩。
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台上
帝nv花帶淚上香願喪身回謝爹孃
我偷偷看偷偷望佢帶淚帶淚暗悲傷
我半帶驚惶怕駙馬惜鸞鳳配不甘殉ai伴我臨泉壤
“你知不知他們唱的是什麼?”
阿詩搖頭,“我聽不懂。”
她只懂新鮮八卦,街角巷聞,哪裡聽過粵劇。
又有熟客在遠處喚阿詩名字,蘇綺揮揮手趕她走,獨自蹲坐在門口,朝著遠處音源的攤位怔怔出神。
唐滌生的《帝nv花》,仙鳳鳴招牌戲寶,蘇綺恰巧聽過。
可她不是長平公主,溫謙良也不算周世顯。
倒是覺得另外一段的唱詞襯今日情形:
似舊夢重現放落那穿金扇相見若有緣
我微震心上弦重揖再見面
“世間nv子所追求的都是一樣滑稽”這句話是李碧華說的。pΘ18Θn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