允氣到發笑,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在講氣話,可他更恨她冷眼旁觀的理智。
雙手扶住她肩膀,總覺得她一張臉異樣慘白。
唐允問:“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與我講?”
只要你告知我,告知我你所做的一切,不,哪怕一點點也好。讓我知道你肯與我交心,我就幫你掩埋一切、既往不咎,好不好?
蘇綺說:“沒有。”
唐允吐一口氣,拽著她走到副駕駛,把人塞進去。車子啟動,送她回住處。
蘇綺獨自下車,臨走前對他說:“你已經在心裡判定我撞傷溫謙良是居心叵測,那解釋就是浪費時間。唐允,我只問一句,你信不信你會後悔?”
唐允說:“你威脅我?下一秒是不是講分手?”
他徹底失去理智,錢包丟到她腳邊,“夠不夠?隨意拿。”
蘇綺冷笑,撿起錢包丟到他腿上,狠狠帶上車門,頭也不回。
那瞬間不知怎麼,他反倒鬆一口氣,很快又罵自己下賤。
他剛從唐協亭那裡出來,把報道的責任歸咎在鍾亦琛身上。鍾亦琛畢業於港大,蘇家大女的直系師兄,與蘇家略有往來,又轉調icac不久,急於立功,說得通。
而唐協亭更不會動香港一哥的獨子,短暫熄火,又命令銷燬報紙,眼不見為淨,唐允一一應承。
暫時天下太平。
眼下還要跑一趟醫院,溫謙良已經轉入病房,仍舊處於昏迷。醫生給出診斷:頭部輕微腦震盪,左腿腿骨斷裂,又因為曾有舊傷,所以情況並不樂觀。
這已經是拜蘇綺臨門收腳所賜,否則人早就去見溫至臻。
她踩油門的那瞬間是想撞死溫謙良的。
可理智與情感無法抑制,雙重作用下,蘇綺屈服。
那一刻還有些超然,除卻抖到彷彿發病的情緒與身軀,她體會到了大師講的“放下萬般自在”,她也許還愛他,因此心軟放過他,也當放過自己。
溫謙良昏迷之時,唐允與溫太長談,從一開始溫太失控怒罵變成平靜對坐。
他對解決這些事情輕車熟路,開得出讓對方滿意的條件,一切就會迎刃而解。
最後路過病房時看一眼狼狽的溫謙良,雖然唐允心知肚明自己與溫謙良同樣是蘇綺預設柵欄裡圈養的羊,還是要為他此刻跌下神壇的模樣發出嘲笑。
唐允今日從裡到外穿一身黑西裝,襯衫同色,走進電梯後收斂笑容,一時間又覺得滿是蒼涼。
捫心自問,他是妒忌溫謙良的吧。
又立刻否定:才沒有。
當晚唐允光臨砵蘭街——仙都夜總會。
阿詩領一排靚妹進包廂試房,見唐允隨便指了個新來的長腿索女,勾勾手,人就差翹著尾巴撞到他懷裡,阿詩拉都沒拉住。掃過唐允兩邊的人,不見阿正,她暗道不妙,眼皮直跳。
出去趕忙call蘇綺,問她與唐允發生什麼。蘇綺剛把車停在廟街外,語氣有些虛乏無力,未上妝的臉色更白。
“你打給我豈不是正合他意?”
阿詩語氣焦急,“你們兩個吵架能否不要搞我?我夾在中間好難做。”
“沒有吵架,你可以理解為分開。阿正在不在?”
“不在,我猜他晚點會到。”
蘇綺眨了眨眼,確定還在她計算範圍內。阿詩住處給她一份備用鑰匙,房間雖小但勝在溫馨,還可以當做姊妹之家。
開門而入,語氣輕飄地回應阿詩:“我好久沒睡過好覺,來你這裡小住,就算他同那位索女脫衣肉搏,也請你於結束後回來告知我。”
要不是毫無精神,否則按照唐允的表現,她怎麼也得叫一位鴨上門服務——暫時寫入待辦事項,還要略微修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