璟流從善如流,此時莫說讓他去別的地方,再放只兇獸出來遛一遛也是可以的。兩人去了一處僻靜之地,瞧著有些荒涼,顯然是許久沒人踏足過了。
璟流不挑,覺得有她在,哪兒都挺好的。
阿媚說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話語間竟是有幾分緊張。
璟流道:“嗯?你想說什麼?不急,慢慢來。渴不渴?我這兒有水。”說著,他袖袋裡摸出一個葫蘆,遞到阿媚面前。阿媚心裡頭有些糾結,不過還是接過了葫蘆,並沒有旋開,左手捏了下,又換成右手握了握,模樣看起來有點兒侷促。
璟流此時已經意識到阿媚是真真切切的人,而非幻境。
他徒兒喊他時從來都是“師父師父”地喊,極少用“你”字,且他給她遞水時,她總會耍點小心思悄悄地碰他的指頭,然後笑得一臉滿足。這一點,他們從來都是心照不宣的。
不過阿媚願意主動來和他說話,他此時的心情便如同百花盛開一般,燦爛得卯日星君都得讓一邊。
他的唇角含了絲笑意。
“你還有什麼想放的妖獸嗎?”有的話,為師陪你去放著玩。
“呃……”阿媚被嗆了下,連連搖頭,“沒……沒有。”唉,她心裡真真糾結得要命呀。先前以為璟流把她當替身,對她生了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,可如今從幻境中一看,原來壓根兒就沒有替身!她就是璟流口中的故人!登時,她對璟流就有幾分愧疚了。
璟流耐心地道:“你要不要先喝口水?我幫你擰開葫蘆。”
他主動接過葫蘆,擰開口子,又遞迴給阿媚。阿媚在他期盼的目光之下,勉強喝了兩口。她清清嗓子,覺得不能拖下去了,才說:“我……我有話要與你說。”
“嗯,你說,我在聽。”
阿媚說道:“我曾經喝過孟婆水,將以前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,雖然我爹說我是因為意外喝下的,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意外。我以前一定有不願想起的事情,我既然選擇了忘記,便不想再記起來。所以……不論以前我和你之間是什麼……”
璟流一字一句地糾正道:“是師徒。”正所謂先來後到,所以明淵是個屁。他察覺到了一絲轉機,不等阿媚繼續說話,他急忙開口道:“我是你師父,是你第一個對著三十三重天立下誓言的師父!”
“我的第二個師父也是對三十三重天立過誓言的……”
第二個不算!他就是三十三重天的神!第二個師父不算數!璟流很想這麼說,然而他不能這麼說,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:“並沒說你只能認一個師父。”頓了下,他的語氣又認真起來:“我知道你忘記了以前的事情,我不會強迫你去想起來,想不起來也沒關係,我們重新再來,最起碼你給我一個機會,好嗎?”
他的眼神太過炙熱,讓阿媚有一絲絲的不自在。
這哪兒是師父看徒兒的眼神呀。
她道:“你先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“好。”
“僅僅是師徒。”她強調。
璟流沒有任何猶豫,直接答應了。當年他們開始的時候也僅僅是師徒。
第十八章
阿媚與璟流所待的園子寸草不生,暮色四合,斑駁破裂的牆面愈發荒涼,然而此時在璟流的眼裡,只覺連髒兮兮的灰牆也顯得那麼可親,儼然是一等一的美景。
他一臉如沐春風。
“阿媚,你……很久沒喚我一聲師父了。”言語間的乞求盼望之意呼之欲出。
“師父。”她敷衍地喊了聲,橫豎喊著不用錢。豈料話音一落,堂堂三十三重天的丹華神君如得稀世珍寶那般竟是紅了眼眶。三百二十年又二十天,他終於再次聽到了這一聲“師父”。
儘管語氣很敷衍,像是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