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風呼呼冷徹骨,謝婉清緊握手中的湯婆子,才覺得暖和些。
她本以為王姑姑這一去恐怕一時半會是不會出來了,卻不想不過一盞茶的功夫,王姑姑便出來對謝婉清說道,“謝小姐,太后娘娘請您進去。”
謝婉清聞言微微頷首,從門前一對威嚴的銅獅中間走過,抬腳跨入慈寧宮正殿。
剛進殿中,一股暖意撲面而來。
殿中主位上,太后背部挺直,不依不靠,雙手自然交疊,面容平和地朝謝婉清看來,只是眼神中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威嚴和銳利。
謝婉清止住腳步,雙膝跪地,兩手放在身前的地面上,低頭附身道,“臣女給太后娘娘請安,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“平身吧。”太后語氣冷淡道。
“謝太后娘娘。”謝婉清語氣恭敬道,隨即緩緩起身。
太后目光如炬地看了她一眼道,“上一次見你哀家還喚你一聲侯夫人,這次哀家倒不知該喚你什麼了。”
謝婉清聞言眸光微閃,隨即語氣恭敬道,“臣女惶恐,臣女如今是歸宗女,太后娘娘若是不棄,喚臣女謝氏即可。”
太后聞言臉上閃過一抹意外,倒沒想到她自己便這般坦坦蕩蕩說出來了。
她自顧感嘆道,“果真是世事無常,這才過了多久便發生瞭如此大的轉變。”
謝婉清沉默不語。
太后見此神色微緩道,“賜座。”
“謝太后娘娘。”
謝婉清謝恩後緩緩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。
不多時便有宮人奉上茶來。
宮人們都出去後,太后再次定定地看向謝婉清說道,“有些事哀家也略有耳聞,哀家倒是有些看走眼了,原以為你是個逆來順受,卻不想竟也會做出將丈夫告到官府這樣膽大的事來。”
謝婉清聞言連忙起身跪下道,“臣女惶恐。”
太后聞言面露不解道,“你惶恐作甚?哀家知道,若不是萬不得已不會有女子走到這一步,你做的事合乎律法,哀家自然也不會有異議。”
“只是你年紀還輕,哀家又很是欣賞你,實在不忍看你孤老終生。”
“你外祖和你幾個舅舅還有你父親都是國之棟樑,哀家自不會虧待了你。”
“如今朝中有不少青年才俊,哀家還託皇帝差人給他們畫了像,你從其中挑一人,只要你喜歡,哀家可讓陛下即刻為你們賜婚,陛下親自賜婚,定不會有人敢為難你。”
謝婉清聞言一驚,隨即強行冷靜下來,將頭觸地道,“太后娘娘對臣女的厚愛,臣女深有所感,只是臣女暫無再嫁之意,還請太后娘娘收回成命。”
太后聞言雙眼微眯道,“你是想抗旨不尊?”
謝婉清眸光微閃語氣依舊恭敬道,“臣女畢竟是再嫁之身,若有人因為賜婚心不甘情不願娶了臣女難免又是一對怨偶,臣女倒是可以忍受,可若是再重蹈覆轍,難免有損太后娘娘威嚴。”
太后聞言臉色一變。
謝婉清倒是提醒她了,若這婚賜下去,定然是沒有幾個願意的。
若她嫁過去沒多久便香消玉殞,這婚是她主張賜的,到時宣文侯和謝家都難免會怨怪她。
她雖不干涉朝政,但也知道,陛下的皇位能保住,其中少不了宣文侯和顧宴修的功勞。
所以她和陛下都一致決定用溫和些的法子讓顧宴修跟昭陽成親。
原本以為從謝婉清這裡下手定會比較容易,只要謝婉清屈服了,顧宴修自然也就死心了。
可沒想到這人竟是個難啃的骨頭,三言兩語便又將問題拋了回來。
偏偏這兩個人都是不好得罪的,一個是陛下的左膀右臂,一個是對陛下恩重如山的宣文侯的外孫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