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鐘敲響。
看著有些發愣的趙鈺,高力士湊到身前低聲提醒道。
“侯爺,再不洗漱更衣,就要誤了吉時了。”
趙鈺反應過來,從榻上起身,張開雙臂。
“快,為侯爺更衣,若是誤了吉時,你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!”
在高力士的催促聲中,數名宮女如蹁躚蝴蝶般步入房間,或是將趙鈺那漆黑的長髮上束成髮髻,然後小心翼翼將九旒冕冠戴於頭上;或是輕手輕腳把手中那厚重的冕服穿在趙鈺身上。
前漢時期,漢帝著十二旒冕,爾後大漢傾頹,諸雄並起,戰亂百年,最終,太祖建楚國於江南,與晉、齊二國並立於世,爭奪前漢正統,因此三國之君皆去十二旒,改用九旒。
冕加冠上,旒垂於前,那搖擺不定的五色玉珠,將趙鈺眸中的精光盡數掩去。
“侯爺,該出發了。”
看著身穿冕服,威儀自顯的自家主子,高力士輕聲道。
趙鈺沒有說話,只是微微頷首。
“起駕承天門!”
高力士推開房門,運足內力,大聲喊道。
尖細但卻雄渾的嗓音在皇宮中不住迴盪。
彷彿得到了訊號一般,皇宮之中,鼓炮鳴響,禮樂奏起。
黃鐘大呂,豎琴和聲,編鐘銅磬,諸多樂器相互配合之下,奏出一曲隆重樂章。
樂聲之中,裝飾華美的御輿被十六名力士合力抬起,穩穩的向著承天門方向而去,與此同時,硃紅色的宮門如多米諾骨牌般,被宮人們一扇扇開啟。
出了宮門,便是長長的御街。
凌晨時分,御街就已經黃土鋪路,清水灑道,隨即,一條長長的紅地毯沿著御街,從皇城宮門直鋪到承天門前。
御街兩側,是上萬名如標槍一般挺立的城衛軍,分列兩旁護衛。
宮門旁,傘蓋儀仗陳設等早已等候多時。
趙鈺在高力士的攙扶下,從御輿上下來,坐上裝有九曲金頂、白旄黃鉞的龍輦,在儀衛的引導下,沿著御街向承天門進發。
除了禮部尚書曹奐帶領一票官員前往天壇、太廟告祭歷代先帝外,其餘文武百官以輔國大將軍黃景明為首,早已於承天門外的廣場等候。
六匹駿馬拉的龍輦在承天門前穩穩停下,趙鈺從車上下來,望著不遠處那座約有六丈高的天台,一路上略微有些激動的心情不知如何漸漸平靜了下來。
“吉時已到!”
禮官的聲音傳來。
宗正府宗令趙觴開啟密封的錦盒,小心翼翼的取出即位詔書,大聲宣讀了起來:
“奉天承運皇帝,詔曰:先王驟崩,歸於五行,朕承皇天之眷命,列聖之洪休,奉大行皇帝之遺命,屬以倫序,入奉宗祧。內外文武群臣及耆老軍民,合詞勸進,至於再三,辭拒弗獲,謹於今時祗告天地,即帝王位。
深思付託之重,實切兢業之懷,惟先君大行皇帝,運撫盈成,業承熙洽。茲欲興適致治,必當革故鼎新。事皆率由乎舊章,亦以敬承夫先志。
自惟涼德,尚賴親賢,共圖新治。大赦天下,與民更始。所有合行事宜,條列於後。
詔諭天下,鹹使聞之。”
趙觴雖然年歲已高,但依舊一口氣將即位詔書讀了下來。
隨著他的話音落下,文武百官跪拜於地,口中高呼: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“請陛下登臺,祭告天地!”
身為百官之首的黃景明搶先開口道。
趙觴眸光一閃,沒有開口阻攔。按照流程,這句話應該是他這位宗正府宗令說的才對。
身為穿越者,趙鈺對繁雜的登基流程並不十分熟悉,聞言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