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裡多久了?”
“記不清了,寒來暑往,秋收冬藏……也許是幾年,也許是幾個月。”
果然是記不清了。
——分明一個月以前,她還在華陽城的十里長街之中?出現過?。
她以前曾說?過?,如?果有?一天她消失了,不必找她。
如?今母女?二?人在雲滄鎮的小巷中?猝不及防地碰了面,卻是這般場景,相見不識。
容瀟默了默,從儲物袋中?取出一罈尚未開封的好酒。這壇酒是她離開攬月宗時,好不容易從段菱杉那裡討過?來的。段菱杉起初哼哼唧唧的死活不願意,還是容瀟搬出來救過?白毓一事,她才千不甘萬不願地鬆了口?。
“我敬你?一杯。”
容瀟撕開封條,給藺瓊華滿滿倒了一碗酒。
藺瓊華是修仙之人,有?著金丹期的修為,再?如?何落魄也不至於讓凡人欺負了去。她既然說?過?不必找,那就?不必找。
像藺瓊華這種人,哪怕有?朝一日?身死道消,恐怕也不願意親人來收斂她的屍骸,將她埋入晦暗不見天日?的黃土之下。她應當更希望化作?飛灰,飛向遙不可及的遠方,那裡有?著浩瀚無垠的江河,陽光灑下粼粼波光,海平線在帆船掠過?的影子中?模糊,海闊憑魚躍,天高任鳥飛。
江河湖海,萬物眾生,處處都是她。
所以不必刻意尋找。
偶爾於人潮洶湧中?有?過?一瞬間的相逢,敬這位不敬神佛不畏天命的生母一杯酒,這便夠了。
容瀟與她碰杯。
烈酒入喉,辛辣之味如?火焰般沁入喉嚨,順著食道一路向下,直到心底,生出些微暖意。
容瀟平時很少碰酒,被結結實實嗆了一下,情不自禁地咳嗽了幾聲。
再?抬起眼時眼前赫然掠過?一道陰影,容瀟愣了愣,意識到是藺瓊華在幫她擦去唇角的酒漬。
藺瓊華彎了彎眉眼,笑意盈盈:“這酒不錯,下次碰面,記得再?請我喝一杯。”
“那我們下次碰面,是什麼時候?”
藺瓊華沒有?回答,撫掌大笑:“好,好,好!”
“……”她垂下眼,道,“我該走了。”
搖光之事尚沒有?定論,她不能在此久留。
她想探探那人冒名頂替搖光的身份究竟是為了什麼,因此沒有?打草驚蛇,而是在他住處佈下了監視用的陣法,一旦那人有?異常動作?,容瀟就?會得知。
但幾天過?去,那人始終行事如?常,日?常不過?是在七星殿轉轉,指點指點弟子,剩下大部分時間都在搖光住處,研究不見春的方子。
他十分熟悉真正的搖光,連容瀟都差點被他騙了過?去,而理論上最瞭解搖光的洛菁,卻遲遲不見蹤影。
藺瓊華依然只是笑:“好,好,好!”
容瀟輕聲與她道了別?,將那壇酒留給了她。
不知再?會之期也無妨。
人生的離別?和重逢都無法預知,然而這天下之大,容得下所有?久別?重逢。
神遊太虛
“沒事,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。”
許是寫累了,天權打了個哈欠,身子微微後仰, 靠在椅背上。
“其?實到了我們這個境界,一定程度上可以預知自己的死亡……雖然世人常說什麼,算命者不能給自己算, 但見多了他人的命數, 再看自己的時候, 哪怕沒有刻意起?卦, 多多少少也能感覺到一些。洛菁在七星殿待了這麼多年,這種功夫總是有的。趨吉避凶是刻在人類骨子裡?的本能,想?來以她的本事, 也不會出什麼事。”
“再說, ”她不冷不熱地說,“誰敢惹她那個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