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顧不得胳膊上的疼痛,掙扎起身,將手掌插入她的髮間,把她的腦袋按進自己的胸膛裡,“阿晚,我求求你,別生下他,我接受不了……”
舒晚順從地伏在他懷中,靠著他滾燙的胸口,臉頰卻冰涼,她怔了怔,緩緩說道:“易辭洲,曾經有個可愛的孩子擺在你的面前,你沒有珍惜啊。”
這種無法言說的痛簡直太讓人捶胸頓足,那個孩子已經成為一道過不去的坎,那場大火也燒盡了她最後一點情分,面前的這個男人,除了深深的厭惡和恨意,她再也找不出第二種感覺了。
絕望感接踵而來,易辭洲似乎意識到,現在無論他做什麼她都已經心如死灰,於是他在她髮間貪婪聞香,試圖喚起那麼些許零星感情,他低低央求道:“對不起,阿晚,是我混蛋,是我沒良心,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……”
舒晚沉了口氣,臉頰處那種被火燎過的痛覺又席捲而來,她痛得難受,哽咽道:“你要知道,舒晚已經是個死人了,我頂著假名字假身份跟了廖霍三年,你又要怎麼跟大家解釋我從哪裡來?大著肚子從廖霍那裡搶來的嗎?”
“我不在乎!”易辭洲急著吼道。
“可我在乎啊。”舒晚目中空洞無光,依然淡淡道:“我厭倦你了,真的。”
易辭洲手臂繃直、鼻尖酸楚,他不能軟硬兼施,只能繼續苦苦哀求:“阿晚,你相信我,我明天天一亮就去和阮正華說取消婚約,什麼利益,什麼聯姻,我都不要。我娶你,我再娶你一次?”
舒晚搖了搖頭,“算了吧,易辭洲,我覺得你和那位阮小姐才是門當戶對,我這樣的殘疾人,又怎麼可能配得上你呢?”
“什麼殘疾人,什麼門當戶對,”易辭洲急切說道:“我為什麼要娶一個不愛的人?”
舒晚倏地一怔,緩緩側目看向他,一個字一個字道:“為什麼要娶一個不愛的人?你又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,你還不清楚嗎?”
她的語氣無比平淡,卻說是字字誅心也不為過,這種聲聲蝕骨的話語從她的嘴裡說出來,無疑是在刀鋒灑上毒藥,更加速了苟延殘喘的聲息。
當年他娶她,不就是為了老爺子許諾的代理總裁位置嗎?不就是為了得到老爺子的認可嗎?
娶她,把她晾在那一年,嘲諷她、羞辱她、強迫她,讓她做不想做的事情,那種凌駕於自尊的快樂他簡直陶醉其中呢。
胳膊上的疼,哪裡抵得上心疼。
易辭洲悔恨不已,瀕臨崩潰,他最後聲嘶力竭:“我現在已經愛你了啊!”
舒晚的耳畔早已洇溼,她生怕自己聽不見了,也生怕聽到更加蝕骨的話語,她閉上眼,苦不堪言地說道:“可我不愛你了啊。”
那句不愛太過刺耳,就像一根荊棘利刺穿破耳膜,貫穿下去直逼心臟,一下子就讓他的心停止了供血的跳動。
易辭洲一瞬間懵在了那裡,他又怎會不知道她心裡的真實想法,她能義無反顧地跟著廖霍三年來躲避他,就擺明了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瓜葛。
可他啊,偏偏不讓。
他生來就空無一物,一切都靠老天的垂憐和自己的掠奪。
是啊,這個女人確實不屬於他,整個tpn集團也不屬於他,可那又怎樣!
現在全都在他手中掌握著!她還能逃到哪裡去?
他沒放手,反而將她擁得更緊,“阿晚,你可以把這個孩子生下來,我認他,前提是你必須待在我的身邊。”
舒晚愣住,顫著問道:“易辭洲,你是瘋了嗎?”
“瘋了瘋了,愛上你之後我就徹底瘋了!”
他真的不管不顧,發瘋一樣對著她嘶吼。
“我不管你跟過誰!懷著誰的孩子!我全盤接受!可以了嗎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