汽車展會的那個德國人,目前上游零件的最大供貨商ceo。
——也是,一個聾啞人。
難怪會議室悄寂無聲。
人家全程都是手語交流。
不安靜就怪了。
幾個人正好打了個照面。
易辭洲腳步一頓,看到她的一瞬間,臉上笑容陡然間僵住,眼底陰沉了下去。
德國男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她身上,淡淡逡巡一番後,停留在她戴著助聽器的耳朵上。
一個女人,能出現在易辭洲的私人公寓裡,端莊得體、相貌無挑,猜也能猜得到是什麼人。
但他是個嚴謹的人,依然打著手語問道:【這位女士是誰?】
舒晚抿唇不動,側目看著易辭洲,她篤定他會手語,而且非常熟稔流利,根本不可能如他所說只會幾句而已。
易辭洲眼色一沉,但面上依然保持著慣有的淡然笑容,回他:【我的妻子。】
“說”完,他掀著眼皮,朝臥室的方向揚了揚下巴,壓低了聲線:“回去。”
他語氣生澀,帶著刻不容緩的壓迫,像是忍著性子,又像是給足了臉面。
然而舒晚巋然不動,目光依然帶著一絲探究,一瞬不瞬地盯著他。
易辭洲臉色越來越沉,帶著一絲警告,“聽不見嗎?我讓你回屋待著。”
舒晚回過神來,這個時刻,根本不可能與他糾纏什麼,她禮貌和德國男人打了個招呼,然後看了易辭洲一眼,便快步回了房,再也沒有出來過。
德國男人的視線一直追著舒晚,他詫異了片刻,隨即笑意盎然對易辭洲道:【原來你的妻子也是被上帝親吻過耳朵的人。】
他抵了抵下頜,點點頭。
這個時候,已經及近傍晚,易辭洲看了一眼時間,禮貌問道:【先生要一起吃飯嗎?我知道一家非常有名的西餐廳。】
德國男人笑著搖了搖手:【能認識你我很開心,但是謝謝,不用了。】
易辭洲本來也沒打算請他吃飯,便順著他的意,禮貌笑笑,將他送出門。
送走德國男人,他回到臥室。
舒晚正抱著速寫本畫畫,看到他進來,抬了抬眼睛,又默不作聲地低垂下去。
剛才對她態度確實不妥,自己也有些過意不去,他走過來,也不知道說什麼,便問她:“在畫什麼?”
舒晚停下筆,斂了斂神情,平靜地問道:“難怪把人請回家來,果然是個‘聾’重的貴客呢。易辭洲,你這手語熟練程度,恐怕從小就會吧?”
她記得,
而且很清楚。
小時候見過的那個易辭洲,根本看不懂手語,更別談會使用了。
易辭洲垂眼凝視她,沒接她的話,冷冷問道:“一會兒帶你去商場,想買點什麼?”
又是打一巴掌給顆糖。
這男人眼裡,不管是上床也好,罵她也罷,安撫她的方式永遠都是幾個包和幾件首飾衣服。
她冷睃一眼,道:“我還沒畫完。”
他問:“要畫多久?”
舒晚啃了啃筆尾,漠不關心道:“沒多久,一包煙的時間。”
他蹙眉,“你怎麼知道一包煙有多久?”
舒晚雲淡風輕地說:“以前看你抽過。”
“我抽過?”易辭洲疑惑地頓了頓腳步,側目斜睨她,“什麼時候?”
舒晚也抬頭看向他。
四目相對之下,她似笑非笑地說道:“結婚那天晚上,你一回家就不停地抽,一直抽到離開,留下滿地菸頭和我。”
她話語坦然平靜,最後特意加重了“和我”兩個字。
聞言,易辭洲眼神明顯恍惚躲閃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