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舒晚不一樣,因為先天性失聰,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世界的聲音,語言訓練難之又難,發出的聲音都是極其彆扭的。
但這種聲音,卻非常自信爽朗。
過了一會兒,艾瑞克整理了一下檔案,熱情地與易辭洲道別,便大步離去。
舒晚聽見關門的聲音,好不容易平緩的心又高懸了起來。
男人腳步及近,落在她後背的目光如芒刺背,他不疾不徐淡淡開口:“舒晚,在你心裡,我就是那麼不堪的人嗎?”
舒晚心口砰砰直跳,沒有否認,“是,你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。如果你不記得了,要不去問問那位廖先生還記不記得?”
易辭洲儼然已經有些生氣,他眼底陰鷙地沉了沉,並沒有多言,只道:“但是用自己的女人去換甲方歡心,我可沒那麼大方。”
“是嗎?”舒晚回過頭,凝視他,“我還以為你為了在老爺子面前爭那點權勢,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呢。”
聞言,他目光遽沉,雖然心中惱火,但想起她剛才乞求的目光,又不覺心軟,便告誡她:“阿晚,雖然這裡離老爺子不過十幾米遠,但這是在我的辦公室,不是在老爺子的辦公室。”
舒晚知道易宏義打心底其實是向著易辭洲的,她也掀不起什麼浪來。
她思忖了片刻,道:“這個艾瑞克是你在蒙特利爾認識的吧?隨隨便便談個生意就有人會手語,所以這個世界對聾啞人還是很好的,你覺得呢?”
易辭洲知道她另有深意,說道:“被上帝親吻過耳朵的人,你們挺會自我感動的。”
“我是重度神經性耳聾。”舒晚笑笑,“比起先天性失聰,得到再失去更痛苦。”
男人若有所思。
她繼續道:“所以,已經很痛苦了,不能再痛苦下去,總要有點自我感動吧?”
易辭洲慢慢走近她,撩起她的頭髮,目不轉睛地凝視她的耳朵,“可我沒覺得你哪裡感動……”
舒晚問他:“我需要感動什麼?”
“我對你不好嗎?”他泰然自若地說,“豪宅,豪車,保姆,司機,用不完的包、首飾、衣服……”
舒晚躲開他的手,“這就是你所謂的感動?易辭洲,我剛才可是幫你促成了一筆大生意。”
見她態度冷淡,易辭洲耐心告罄。
曾經他以為,老爺子塞過來的女人,養著就行了。
但是現在,他忽然很想順著她、向著她、甚至寵著她。
這種想法萌生,已然扼殺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