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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她好像本來就是個聾子?
舒晚也正看著他,洇紅的眼睛裡滿是探究的神色,她沒追究剛才那句話,反而問道:“你好像很瞭解助聽器?”
易辭洲一聽,倏地愣滯住,他垂眼抵了抵舌,淡然自若道:“你以前跟我說過。”
“是嗎?”舒晚將信將疑地點點頭。
她明明記得,因為忌諱,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自己的助聽器。
可是他的話語之間那麼流暢自然,很明顯就是對助聽器有一個統籌的認知。
易辭洲面無表情地“嗯”了一聲,略看了她幾眼,見她心緒逐漸平復,走過來幫她摘掉助聽器,摸了摸她的頭,示意她睡覺。
他熄了燈,轉身進了浴室。
酒店外已然寂靜一片,蒙特利爾的紅楓也在這個時候隱入了暮色之中。
舒晚靜靜地看著窗外,悄然的耳畔旁邊隱約傳來遙遠的水流聲,她晃了晃腦袋,還覺得剛才溺水的感覺久久不散。
過了一會兒,身邊的床位深深塌了下去,隨即是男人的手攏了過來,拉著她的胳膊,試探了一下。
舒晚戴上備用的助聽器,閉著眼睛說道:“還活著。”
身後的人愣住,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微微一僵,卻並沒有收回去,只低聲說道:“對不起。”
舒晚一聽,不覺詫異,但她也沒什麼太大的波動,便伸手把被子拉緊,蓋到了下巴,沒做聲。
這聲“對不起”,涵蓋不了他的寡淡無情,更無法詮釋她這一年多的心死。
對不起有用的話,還需要沒關係做什麼?
房間靜悄悄的,兩個人朝著一個方向,一句話都不說。明明在一張床上,卻像躺在兩個平行世界裡,連一點交集都沒有。
看著窗外夜色,她心裡不由萌生了一個膽大的想法。
——離開他。
過了許久,舒晚都沒有聽到身邊傳來平緩規律的呼吸聲,她知道他還沒睡,在等她開口。
最後,舒晚深吸了一口氣,努力把那個充滿陽光笑意的男孩從腦海裡抹去,“易辭洲,你真是個變態。”
終於說話了。
雖然是罵他的,但總算是有點回應。
易辭洲凝視著她的後背,月光下,她半露的蝴蝶骨透著淡淡的粉色,肌膚的光澤晃著他的雙眸,不知不覺,腦海裡就深深刻入了這個女人的身影。
然而,揮之不去的,永遠是她兩隻聾掉的耳朵。
他翻了個身,面朝另一邊,“嗯,很多年前,我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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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看好你老婆。◎
蒙特利爾的楓葉很紅。
舒晚輕步走在街道上,看著英法雙語的路牌,不由有些出神。
她嚮往的,不過就是簡單的生活和奢望的自由。
可是一想到久病的父親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舒淶,滿腦子就全是無限的羈絆。
手中的手機重複著導航路線,而她卻滯在那一動不動,直到身後有人不小心撞到她,說了句rry,她這才回過神來,打量著周圍。
這裡是市政府附近,高樓聳立,周圍行人來去匆匆,也不乏一些流浪漢和申領取救濟金的原住民。
她正好奇張望著,忽然,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。
她嚇了一跳,回頭看去,一個乾枯如槁的女人正對著她笑,嘴裡嚷嚷著法語,又嚷嚷著英語,手裡拿著一張綠色的二十面值現金,不知道在說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