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白色的虛無世界忽然多了幾分異樣的色彩。
林弦對於身體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,他試著催動劍心中的玄氣,果然有赤色光芒透出,須臾世界也不知在何時完全變幻成了沒有任何光源的幽暗世界,那一抹赤色光芒如螢火之光一般閃耀在林弦周身。
額間的劍紋亮了起來,這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,不過此時的林弦瞳孔中卻倒映著自己眉間劍紋的樣式,他也清楚的看到自己眼神及面容的變化。
他的身前彷彿憑空多了一面鏡子。
藉著赤色的光芒,周圍的場景開始緩緩映入眼簾,一片黝黑的背景之下,林弦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事實,他如同滄海一粟般站在巨大的機身外側,倒映出他影子的正是視窗處那一塊即將碎裂的玻璃。
林弦看到裡面坐著的,是他自己。
這畫面感極強的視覺衝擊使得林弦下意識的伸手往前摸去,卻摸了個空。
“那道聲音明明已經說自己透過了考驗,為何現在會這樣...”
不斷扭曲反轉的空間錯覺,以林弦堅毅的心性,此時也快接近崩潰的邊緣了,那本就不願回憶的事情接二連三的出現在他眼前,內心深處所飽受的痛苦不斷在折磨著他脆弱的心靈。
“你在看什麼?”
耳旁忽然響起一道空靈的聲音,林弦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然回過頭去,楊依依那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的身側,兩人幽空並排而立。
“依依,你透過考驗了?這裡是什麼地方,我們怎麼出去?”
“考驗?”楊依依輕皺了下眉頭,“什麼考驗,我是在看,她會做什麼選擇?”
她伸手指了指窗內,林弦順手看去,一瞬間頭皮簡直要炸開,他只感覺自己的頭髮幾乎根根豎立了起來,因為那坐在艙內林弦身旁本該是梓穎的女孩,此時竟然是楊依依的模樣!
這是楊依依的輪迴空間!
兩個楊依依,準確的說另外一個不是,林弦已經脫離了考驗空間,但不知為何居然進入了楊依依的空間之內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六尾白狐族長的女兒楊依依,她的空間之內為何會有跟林弦一模一樣的場景,雖然沒有了黑衣人,除此之外,幾乎沒有區別!
“你...你是誰!”林弦驚恐的看著身側的楊依依,“為何你記憶深處會知道我以前發生過的事情?”
“我不知道啊。”楊依依輕聲回答著,隨即又指了指裡面坐著的那與他一模一樣的女子,“她知道而已,這是她的空間。”
“她!”
她就是你,你就是她!林弦似乎明白了什麼!
當初事故之時,自己的靈魂落在了這個同名同姓的林弦身上,而梓穎很有可能與自己的遭遇一模一樣!
她也沒有死,而是輪迴附身,巧合之下靈魂融入了楊依依的體內麼?
“我也很好奇,她究竟願不願意為你犧牲。”
虛無幽暗的空間中,楊依依的聲音飄蕩在林弦耳邊,她說完話,伸出了那白皙的手指,輕點在窗玻璃之上,隨即裂紋出現,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林弦想要出手阻止,然而虛空中,楊依依能碰到的東西卻是林弦觸控不到的。
她的身體似乎在發生著變化,說不清楚具體,但肉眼可見的耳朵尖了起來,耳尖處沒出了兩側的髮絲,原本金色的瞳孔更加細長了,眼梢處細長的金色絲線劃出了優美的紋路,金色的瞳孔也失去了原有的圓形,而是變換成了與他眉心印記同樣的造型,極盡魅惑。
最明顯的,則是人形的楊依依其背後忽然現出了六隻白色的長尾。
“崩!”
玻璃碎裂,許是林弦不可見,幽暗的空間中沒有顛簸以及閃電,有的只是楊依依的輕聲細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