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雲漸漸散去，透出粉紫的霞光。
日落月升，大概正適酣眠，躺在地上的人影輕輕合上眼，將意識沉入大地。
“叮——”
輕靈的鈴聲蕩在這片空茫之地，林初一看著這片熟悉的無盡之海，第一次發現，這裡原來這麼冷寂。
他漫無目的往前走著，卻意外地看到了一抹紅色的身影。
“你來做什麼？”
“你不也在這？”初一看著坐在半空中的天道，儘管在仙尊的記憶中見過幾次，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真正見面。
“恭喜啊，下一任萬界之樹。”
“都知道了？”初一盤腿坐下，看著海面發呆。
“你們也沒想藏啊，萬界之樹想離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，正巧機會來了，它不會錯過的。”天道的語氣比林初一印象裡的要沉靜不少，在仙尊的記憶中，它總是像個點火的炮仗。
“你們知道它的存在啊，它之前同我說接觸不到任何東西。”
“它說的也沒錯，它和我們不是一個層級的，無法相遇無法溝通。只是它想離開的怨念太強烈了，能感受到一些。”
“我本來以為這種事情會更復雜一點。”接任萬界之樹這種事情居然像口頭交易一樣，總感覺有些草率。
“規則認可即成立，當然，你現在也沒法後悔了。”說到這天道低垂下眼簾，神色一暗，“明明是我先選中你的。”
“這具身體，以後會是林清沉的，你的計劃也不算失敗。”天道需要一個人去上界幫他吸收更為高階的世界之力，曾經天道選擇了仙尊，但仙尊放棄了，如今兜兜轉轉，這事還是落在了仙尊身上。
“那萬界之樹怎麼辦？”天道並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做了什麼交易，下意識地以為林初一要把身體讓給萬界之樹。它都做好了再等個幾萬年的打算了，之前從萬界之樹那蹭來的一點世界之力足夠它等到下一個飛昇之人。
“它給過我一根樹枝，那個就足夠了。”這個方案萬界之樹是同意了的，脫離的關鍵在於有另一個意識替代它，至於承載它的載體是什麼並不重要。
換言之，萬界之樹不能脫離只是因為一直無法和其它存在交流，否則這事大概是落不到林初一頭上的。
“這樣啊，那留給你的時間可能不多了。”天道往後一躺，晃了晃腿，悠悠開口，“那兩個外來者讓衰敗的降臨提前了，一旦衰敗開始，你想要修復林清沉心魂的事情基本就沒戲了。而且，你的心魂也被影響了吧，說不定衰敗降臨前萬界之樹就會強行完成約定。”
“衰敗還有多久？”
“五十年？這個世界的保護已經被打破，他們還會再來的，十年，五年，說不定就是第二天，誰知道呢。”
初一按著心口，陷入了沉默。
“要我幫你一把嗎？一點氣運的加成，就足夠讓你想做的事順順利利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過於果斷的回覆讓天道撇了撇嘴，“還以為你是個機靈的，原來和他一樣死板。”
“他不會願意的，我也不想他帶著悔恨活著，他就該活得瀟灑恣意，活得意氣風發。”
“他要是真能做到就不會入魔了。”天道對林初一這種過於理想的期望嗤之以鼻，林清沉都因執入魔了，還指望他瀟灑？
林初一笑了笑沒說什麼，只盯著海面發呆。
許久過後，他站起身，視線落在天道晃盪著的腿上。
“你去過無盡之海的海底嗎？”
“啊？”
林初一召出長劍，劈向海面，一把扯住天道的腳踝往下一潛。
“一起去看看唄。”
“！！你放開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