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宋子言低著頭坐著,從費敏這個方向,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的發旋,和頭頂銀白的幾縷髮絲,還不到三十歲,已經有了白髮,是新近才長出來的。
自從唐瑤入院以來已經將近兩周了,兩周的時間,像過了兩個世紀,宋子言日日陪著,整宿整宿地失眠,白天眼底都是血絲,唐瑤還沒有醒過來,意識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恢復。
或許明天,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,誰也說不準。
腦部受重擊,沒有明顯淤血,也沒有大的損傷,就是不醒。
醫生說具體的情況查不出來,或者只能開顱了,手術的過程中查詢原因,但是這是最壞的打算了。
「再觀察一段時間,如果還是找不到原因,或者依舊昏迷,我們就只能進行開顱了。」
費敏盯著兒子,只覺得腦仁疼的要命,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,生氣,或者悲哀,抑或是兩者都有!
她在出神,宋鍾國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推抵到牆上的時候,她嚇得尖叫了一聲。
宋鍾國沉著臉,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,「告訴我,是不是你乾的?當初害唐錦慧不夠,還要害她的女兒?你的心怎麼就這麼毒!」
費敏看著他,耳朵裡嗡嗡響,「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?」她艱難地吞了口唾沫,覺得宋鍾國似乎想要掐死她。
她快要窒息了。
「不是嗎?」宋鍾國看著眼前的女人,她原本不這樣的,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變成了這樣的歇斯底里,整個人像是潮濕的濕地裡長出的鮮艷蘑菇,越是外表艷麗,越是讓人心驚。
他已經快要不認識她了,這個曾經和他一起孕育了一個兒子的人,已經面目全非的他都認不出來了。
他想起最初的在一起那些日子,他和她的婚姻是身不由己的,但也沒有到達非要拒絕不可得地步,可有可無,就是那種感覺。
新婚之夜,兩個人躺在大紅的錦被下望著天花板直到半夜,氣氛像是凝結了,尷尬的要命。
最後是他悄悄趴過去,抓了抓她的手,問她,「要不要試試?」
她臉色騰地一下就紅透了,也不說行,也不拒絕,手指緊緊地攥著被單,一雙大眼虎靈靈地看著他。
他從那眼神裡讀到了渴望的資訊,於是傾身壓了上去,先是解她的睡衣釦子,然後扣住她的手,翻身跨了上去……
他們的愛情是從床上開始的,從深夜裡每一次共吟和貼閤中獲得默契和愛,然後去維持俗世的生活。
那時候,他覺得,就這樣過一輩子,也沒有什麼不可忍受。
可是最終,還是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,她的一遍遍猜忌和瘋狂讓他覺得極其疲倦,唐錦慧的事情像個剛剛好的□□,點燃他所有的不耐,逼他了斷。
離婚的那天,她站在民政局的門口哭得聲嘶力竭,他沒有半分心軟,只覺得,終於結束了。
這麼多年過去了,她還是老樣子,而且似乎……更瘋狂了!
「是不是你?」他咬著牙,又問了句,他至今還在為當年的沉默而耿耿於懷,一念之差,有時候就是萬劫不復,他的心結,到現在都消散不了,幾個月前他見唐瑤的時候,讓她和宋子言分開,很大程度上是愧疚,終究是他們宋家對不起唐瑤和她母親多些。
費敏背抵在牆上,快要窒息了,她有些憤怒地看著宋鍾國,「你瘋了?」
「我看你是你瘋了!」
費敏瞪著她,「不是我做的,隨便你信不信!」
「最好不是!」宋鍾國終於鬆開了手。
……
「要吵出去去吵!」宋子言皺著眉頭,神色疲憊。
空氣中忽然又沉靜了下來。
過了一個半小時,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