郡主眉眼間的失落,轉而又道:「要我喝可以,你把苦味去除,我再喝。」
「良藥本就苦口,你拒絕服用,傷口若惡化了,只會延誤歸期。還是你喜歡繼續逗留在此?」他威之以脅,非逼她喝下不可。
方才見到她背上的傷口已然發膿,顯然所有的藥不是讓她倒了,就是撤了,就連藥膳也推阻在外,全然把他的苦心排除在外。
她是鐵了心以身體來與他抗衡,絲毫不管這麼做病情是否會惡化,這樣任性執拗的她不由得讓他動怒了。
「醫官大人管得也太寬了吧,本副將要走要留還得經你同意才行嗎?我非瘸子亦非斷腿,不過身上多了幾處刀傷,還走不成嗎?末將可不像大人,有美人在側,倒是流連忘返,樂不思蜀了。」說著,眼兒還有意無意的瞟向朵娜,刻意讓對方發窘。
「你……」眉頭鎖千結,他的溫存性子即將磨損。
朵娜搶在竇初開出口前緩頰道:「蘇副將,大人對你的身子很是掛心,費心為你煎熬藥湯,依著這份心意,蘇副將就把藥湯喝了,如此身體才能完全康復。」
說罷,旋而轉向竇初開,頷首道:「大人,朵娜還有事,得先行離去,請多包涵。」
「郡主閣下,初開送您。」竇初開忙擱下藥湯,就要走向朵娜。
「送什麼,一道走便成,醫官大人事多繁忙,就請便吧。」一道涼涼的音嗓身後落。
竇初開臉一沉,身一僵。
朵娜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,但覺兩人之間暗潮洶湧,關係似乎陷入膠著,若不走,恐將竇大人陷入更窘迫的狀況。
於是,善體人心的朵娜轉頭對竇初開說道:「大人照料蘇副將去吧,不須招呼朵娜了。」
說罷,緩緩轉身,走出了氈帳。
帳內,獨留兩人,蘇晴的氣勢仍高張著。
「好個蕙質蘭心的郡主,我終於明白你的拒絕是何緣故了。」
話極酸,蘇晴全然不知今日的所作所為,讓竇初開倍覺心寒。
「蘇晴,你想自絕於我倆情誼嗎?」冷沉的語音彷佛壓抑著情緒,可惜盛妒中的蘇晴未察覺,只為他生疏的呼喚怒上加怒。
「現下還連名帶姓的叫了,怎麼?真想劃清界限了?那幹嘛還假惺惺送藥給我,還親自熬煮呢。」說著,她的心也不好過,酸著、痛著。
「與其浪費精力管我的病,還不如去討郡主歡心,我瞧她對你也頗有情意,所謂男有情妹有意,自然……」
「你鬧得還不夠嗎?」驟然旋身,他眸子底下淨是痛心。「你非得讓我對你失望個徹底嗎?」
蘇晴倔強的昂起下巴。「你有什麼資格失望?真失望的人該是我,我從不曉得你是如此攀龍附鳳之人。」
他瞪著她,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不是啞口無言,更非說不過她,而是對她盛氣凌人的態度感到好陌生。
自那日在崖顛拒絕了她的心意,多日來,他懷著愧疚與疼惜的心,默默關愛著她,就算自己的心意讓她棄之如敝屣,他也當自己欠她的,然而今日種種,卻讓他覺得,她不僅糟蹋了他的關懷,還讓自己變得俗不可耐又尖酸苛薄。
這是昔日那個天真爛漫的蘇晴嗎?是那個心無城府又聰明伶俐的竹馬嗎?
他的神情冷淡,沒有暖意,更無慣常讓人心安的溫柔,蘇晴心知自己太過了,然而驕傲如她,低聲認錯自是不可能,偏要扭曲竇初開的心意,誤當他臉上那抹失落是因為心疼郡主。
不由得,她憤而甩手打落擱在桌上的湯碗。
「匡啷啷!」濃稠的藥湯再次落土歸塵,頓時藥香四散,盈滿帳內。
他的心意盡諸流水。
竇初開緩緩閉上眼,清俊的臉龐覆上寒霜,胸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