戲的指導只有四個字:放開了演。
別端著,別有這個那個的顧忌,按照自己對角色內心的理解,直接放開了演。
先不正式拍,走走戲。張西顧顧念兩個演員年輕,臉皮薄,怕他們束手束腳放不開,所以進行了清場,只留下幾個必備的工作人員。
謝霜寧和裴舒坐在床邊的地上,圍著矮桌開起了玩笑,裴舒眼見說不過,乾脆動起手來,假裝兇狠實則寵溺的去撓謝霜寧癢癢,二人鬧著鬧著就滾到了床上,謝霜寧在下,裴舒在上。
連成串的笑聲在這一刻乍然而止。
謝霜寧的呼吸有些急促,怔怔的望著裴舒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。
如果壓在他身上的不是裴舒,而是不熟悉的男演員,他反倒輕鬆點。
裴舒吻住了謝霜寧的嘴唇,修長的手指挑開襯衫下襬探了進去,謝霜寧睜大眼睛,本能抓住了裴舒越來越不老實的手腕。
裴舒定定望著他,嗓音壓得很低,也極度的沙啞:不行嗎?
他的眼神滾燙,彷彿要把自己生吞活剝。
謝霜寧想喊停了。
話到嘴邊,卻變成了:不是。
那我裴舒小心翼翼的徵求他的同意,可以繼續嗎?
謝霜寧忍著快要衝出胸膛的心跳,點了點頭。
自己究竟在怕什麼呢?
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?
藉著劇本,藉著周唸的身份,跟裴舒上演一回親密戲。
現在目的達到了,裴舒正在抱著他,親吻他,這些都是他前世今生加在一塊也不敢想的,可為什麼事到如今,他又想退縮了呢?
張西顧坐在鏡頭後面,眉頭越皺越緊,最終喊話道:謝霜寧,你的情緒不對。
肯定不對。
此時的周念應該是緊張的,害怕的,也無比期待的。
而不是他這樣,滿臉悽苦滿心無奈的。
抱歉。謝霜寧坐了起來,沒看裴舒一眼,對張西顧說道,我自己調整一下,馬上就好。
看吧,自欺欺人果然是不對的。
他遭到報應了。
不屬於他的感情他偷不來,裴舒給予他的,是魏遠對周唸的。
裴舒擁抱他,親吻他,那是因為劇情規定,是魏遠迫使他這麼做的。
都是假的。
一旦ng,一旦喊了卡,一旦下了戲,就像泡沫一樣什麼都沒了。
他曾抱怨過裴舒營業營的太認真,導致自己心動,最後難以自拔抽離不出來,他討厭弄虛作假,討厭裴舒為了工作的勉為其難。
還看今朝,他居然為了離裴舒近一點,更瞭解裴舒一點而同意來演這種片子,跟裴舒談戀愛,讓全劇組的人一起跟著演戲,這可遠比公司要他們賣腐,隊友起鬨力道強多了。
他以為自己經歷了前世,已經百毒不侵,萬沒想到,一場戲,功虧一簣。
他的決定是錯誤的,這樣做不是在全了自己前世今生的心願,而是讓自己越陷越深。
人心是無法滿足的,不知不覺中,他已經從以前的各自安好,變得開始要求裴舒對他再好一點,甚至到現在的希望裴舒能像魏遠對周念那樣對自己。
他甚至有些羨慕周念。
羨慕周念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。
羨慕周念不是真的在暗戀,他跟魏遠是雙向奔赴的。
處處小心不敢逾矩,就怕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會遠離,甚至厭惡,所以寧願保持著這種朋友關係也不想讓他噁心自己,甘願一輩子不說,一輩子自己承受暗戀之苦是他謝霜寧才對吧!
裴舒坐在床邊看他眉頭緊鎖,忍不住開導道:現在的你不是謝霜寧,而是周念,想想此時的周念是個什麼表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