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怪,為什麼我一眼認出你是屈指良的徒弟?”黑色少年點了點頭,仍是聚精會神的以箭尖對準雪線子。雪線子風流倜儻的笑,“我第一次看到你師父的時候,他和你一樣,黑弓長劍,少年輕狂,傻里傻氣。”黑衣少年顯然對“年少輕狂,傻里傻氣”八個字並不服氣,但也不生氣,又“嗯”了一聲。雪線子揹著手圍著他轉了幾圈,他轉到何處,黑衣少年的箭尖就指向何處,轉了幾圈之後,雪線子道,“看起來,你很乖。”黑衣少年又“嗯”了一聲,仍然全神貫注的看著他的箭。
“既然是乖孩子,怎麼會坐在這種鬼地方,看著這個大火坑?”雪線子繞著他轉,一會兒轉左邊,一會兒轉右邊,黑衣少年跟著他忽左忽右的亂轉。雪線子轉上興趣,腳下加勁,施展輕功如風似電的瞎轉起來,黑衣少年仍然跟著他轉,但他的定力雖好,卻畢竟不如雪線子數十年修為,轉到後來自己頭昏眼花,腳步慢了下來。雪線子見他腳步略緩,越發風馳電掣的繞著他急轉十七八圈,黑衣少年看得滿頭金星,終是搖了一搖,一跤跌在地上。
雪線子大笑,他對自己轉圈能轉暈屈指良的徒弟也十分滿意,黑衣少年跌在地上,他把他一把拉了起來,拍落他身上的塵土,“小子,論轉圈的功夫,你差勁得很。”黑衣少年點了點頭,對雪線子的定力和修為也十分佩服,卻道,“讓我再練一年,一定能贏。”雪線子捏住他的臉頰,“小小年紀,勝負心不要太重,你師父當年就是不聽我的話,爭強好勝自以為是。我告訴他他的弓法很好,精研下去可創江湖一大先河,他卻偏偏不聽,棄弓練劍,結果——結果是他的劍不如他所料,不能無敵於天下;而他的弓——你卻練成另一派天地。你師父地下有知,不知道會不會後悔?”黑衣少年搖了搖頭,“師父不會後悔。”
雪線子奇道,“你怎麼知道?”黑衣少年眼神很鎮定,他並沒有被雪線子一番話給動搖了心志,“因為師父已經死了。”雪線子啞然,拍拍他自己的頭,真不知道要說這少年是笨拙呢,還是執拗,又或者是一條道走到黑就算撞牆也不回頭寧願撞死的那種驢脾氣?“乖孩子,給老前輩說說,你怎麼會在這裡?”
“我在看守。”黑衣少年對眼前這位白衣銀髮,風流倜儻的書生自稱“老前輩”,顯得有些懷疑,“你是從火焰鐵鏈橋過來的?”雪線子輕咳,大膽預設,絕不承認自己是從隔壁房間青瓷大瓶裡鑽出來的,“你在看守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