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儷辭四人離開客棧,本要將林逋送上官道,讓他返家。林逋卻說什麼也不肯獨自歸去,他定要先帶著唐儷辭找到那輛關著沈郎魂的馬車。而阿誰也不能離去,只有她知道白素車那兩匹駿馬的馬蹄鐵上刻畫的是什麼花紋。既然誰也不願離去,四個人和一個嬰孩只好同行,一起來到昨夜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的谷底。
這谷底曾有的一切都已灰飛煙滅,沙石巖壁都燒得焦黑爆裂,樹木化為焦炭,幾塊帳篷的碎布掛在焦黑的枝頭隨風輕飄,看來荒涼蕭條。從這裡離開的道路只有一條,唐儷辭將小桃紅給了玉團兒,要她護衛三人的安全,他沿著那道路往前走了一段,很快折了回來。
鳳鳳一見到他便扭頭鑽進阿誰懷裡,再也不願看他。唐儷辭眼裡就似從來沒有鳳鳳,微笑道,“前邊的路上馬蹄印太多,要找到一個清晰的蹄印恐怕很難,要花費很多時間。但路只有一條,到路的分岔口去,如果風流店的馬匹分頭走,也許可以找到線索。”
“那就到路口去吧。”玉團兒想也不想,“找到馬車就可以找到沈大哥了。”唐儷辭柔聲道,“但是前面是山路,非常漫長的山路,要穿過密林和溪流,阿誰姑娘和林公子恐怕……”他的目光緩緩從兩人面上掠過,停在阿誰臉上,“姑娘把馬蹄的花紋畫給我看,然後我送你們回去。”
林逋當即搖頭,“跋山涉水,對我來說是常事。”阿誰沉吟了一會兒,搖了搖頭,“也許看到痕跡,我會想起更多的線索,能幫你找到風流店現在的巢穴。我畢竟在風流店中居住數月之久,東公主西公主,甚至餘泣鳳,我都很熟悉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這樣吧。”唐儷辭微微一笑,“玉姑娘揹你,我背林公子,這樣行動起來比較方便。”阿誰一怔,玉團兒已拍手笑道,“不錯,這樣我們就不用等你們兩個慢慢走了。”阿誰點了點頭,把鳳鳳用腰帶牢牢縛在背後,玉團兒將她背起,唐儷辭背起林逋,兩人展開身法,沿著林間小路縱身而去。
漫長的泥濘小路,遍佈馬蹄的痕跡,也有車輪壓過的紋路,但紋路之上壓著馬蹄,馬蹄之上尚有腳印,故而根本無法區分是哪一匹馬或者哪一輛車的痕跡。但從留下的印記來看,從這裡逃離的人馬不少。
追出三里多路,玉團兒已微略有些喘息,唐儷辭腳步略緩,右手托住玉團兒的後腰,扶著她往前疾奔。負人奔跑,最靠腰力,玉團兒得他一託之助,振作精神往前直奔,兩人一口氣不停,翻過一座山嶺,到達了山路的岔口。
山路的岔口處,蹄印和腳印還是往同一個地方而去,腳印少了,也許是有些自樹上飛掠的關係,而馬車的痕跡仍然清晰可辨。遍地馬蹄印中,有幾處蹄印比尋常馬匹略大,蹄印的前緣留有一縷似花非花、似草非草的紋路。阿誰對唐儷辭點了點頭,這就是白素車的馬車,那是兩匹雪白神俊的高頭大馬。
道路越來越寬敞,白素車馬匹的蹄印清晰可辨,很快這車輪和馬蹄的印記轉向另外一條岔道,與人的腳印分開,進了一處密林。唐儷辭和玉團兒穿林而入,道路上雜草甚多,已經看不清楚蹄印,但見碾壓的痕跡往裡延伸,又到一處岔口,馬蹄和車輪的印記突然向兩個方向分開,然而在往右的一處岔口的樹枝之上,掛了一絲白色絲綢的碎絮。唐儷辭微微一笑,往右而行,面前卻是下山的道路,翻過這座山嶺,眼前所見已是一座小鎮。
鎮前有個石碑,上面寫著“乘風”兩個大字,這座小鎮也許就叫做乘風鎮。
一輛懸掛白幔、由兩匹雪白大馬拉著的馬車正從一處題為“望亭山莊”的莊園門口出來,轉向東方而去。玉團兒哎呀一聲,“就是這輛馬車?但是你看馬蹄跑得很輕,馬車裡肯定沒人。”林逋從唐儷辭背後下來,“窗上掛著的紅線沒了。”阿誰也從玉團兒背上下來,低聲問,“紅線?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