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芳娟,你說得對,我萬萬不可受人擺佈,你等護我衝出此地!”她拔出佩劍,擺出一副搏命的架勢。
唐儷辭微微一笑,餘泣鳳連正眼也不瞧這些朝廷官兵,鍾春髻拔劍突圍,紅蟬娘子、清虛子和那些白衣蒙面人當下躍下馬來,只聽慘叫聲起,鮮血飛濺,三十三名禁衛剎那間橫屍在地。芳娟臉色慘白,鍾春髻長劍歸鞘,咬住嘴唇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芳娟陡然醒悟,“你……你怕行刺你師父的事傳揚出去,所以……借他人之手,殺人滅口……”她從未想過自己服侍的這位主子心腸如此惡毒,“你怎能如此……”鍾春髻心緒煩亂,聽她口口聲聲指責,怒從心起,唰的一劍向她刺去。她是雪線子高徒,武功遠在芳娟之上,芳娟無可抵擋,閉目待死。
“啪”的一聲,鍾春髻那柄長劍被唐儷辭扣住,他點住她的穴道,將她提了起來丟向馬車,餘泣鳳接住,隨即開啟鐵籠,將雪線子抱了出來,放在地上,陰森森沙啞的道,“交易已成,那老頭就交給你了。”他將鍾春髻鎖進鐵牢,“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,玉箜篌將雪線子還你,當然不可能還你一個四肢健全毫髮無損的雪線子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唐儷辭微笑,餘泣鳳掉轉馬頭,正待帶隊而去,他突然微笑道,“其實——玉箜篌難道沒有想過,可以借你等人勢之眾,在這裡設伏殺我麼?”
餘泣鳳頭也不回,冷冰冰的道,“和你起衝突,我等未必有利。”
“劍王忒謙了。”唐儷辭柔聲道,“就此別過。”
“後會有期。”餘泣鳳策馬而去,紅蟬娘子和清虛子一言不發,顯然經過玉箜篌的刻意交代,以防唐儷辭挑撥刺探,一行人便如來時一般,利落而去。
地上只餘兩個人頭,以及一地屍首。
唐儷辭回過頭來,芳娟站在他身後看著那兩個人頭,呼吸急促,臉色仍是說不出的蒼白。鍾春髻方才提劍要殺她,她雖然不喜歡這個公主,卻是對她忠心耿耿,到頭來的下場是公主提劍要殺她。
“芳娟。”唐儷辭微笑道,“受驚了麼?”
芳娟猛地抬起頭來,她認得這位秀雅風流的唐公子,“唐……國舅爺……”
唐儷辭點了點頭,“你是二公主的婢女?”
芳娟應道,“是,但我被二公主賜給了……賜給了琅邪公主……”說到鍾春髻,她情不自禁的露出了驚恐之色,“我沒有想到公主她年少美麗,卻竟然……竟然如此可怕。”
“二公主有沒有說起過,當年失蹤的三公主,這位琅邪公主身上,可有什麼可供確認的印記?”唐儷辭微笑,“或者有什麼可以相認的信物呢?”芳娟怔了一怔,“信物?”她用心思索,“並沒有什麼信物,公主和二公主長得很像,也是在當年收養公主的地方找到的,難道有假?”
“長相有時候只是偶然,”唐儷辭道,“當年琅邪公主被葬下墳墓,身上應該攜帶有陪葬之物,或許她長大成人之後,手上仍然留有這些東西。如果鍾姑娘手中有信物,身為公主就毋庸置疑。”他的說法很奇怪,芳娟在宮內多年,心知他話外有話,弦外之音就是鍾春髻有可能並非公主。她對這位公主徹底寒了心,真心期盼她並非公主,腦中突然靈光一閃,“當年公主下葬,宮內必有記載,陪葬了什麼東西必定一一登記在冊,我若能回宮,也許能查的出來。”
“很好。”唐儷辭微笑,“但公主失蹤,你卻安然返回,只怕二公主會降罪。這樣吧……”他在她身上輕輕拍了一掌,“回到宮中,即刻請太醫為你診治,這一掌掌力傷及心肺,雖然此時你不覺痛苦,卻是致命之傷。”他柔聲道,“你馬上回去,太醫會判斷你受了重傷,但這種傷勢只需將鬱結心肺的真氣散出就可無事,絕不痛苦,也很容易治療。你帶重傷而回,二公主應當不至於怪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