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縕袍一人掛劍,坐在唐儷辭屋頂上,右手舉著個酒葫蘆,此時正拔了瓶塞,昂首喝酒。
一人一劍,一月一酒,冷厲霜寒,卻又是豪氣干雲。
邵延屏大喜過望,“成大俠!”
成縕袍冷冷的看著他,“幸好我是明日才走。”言下又喝了口酒。
邵延屏躍上屋頂,眉開眼笑,“若不是你及時出現,只怕老邵已經腦漿迸裂,化為一灘血肉模糊了,你怎知有人要殺我?”
“我只不過正巧路過,老實說他要是不怕驚動別人,衝上來動手,我可沒有半點信心。”成縕袍冷冷的道,“我在堂門口就看見他的背影,結果他到這裡這麼久了,我才摸過來,其中差距可想而知。”邵延屏乾笑一聲,“你要是跟得太近,被他發現了一掌殺了你,只有更糟。”成縕袍冷笑一聲,“要一掌殺成縕袍,只怕未必。”邵延屏唯唯諾諾,心中卻道就憑剛才那人的殺氣,倒似世上不管是誰他都能一掌殺了。
便在此時,三道人影飄然而來。
成縕袍咦了一聲,“唐——”
唐儷辭三人已經回來,邵延屏看見池雲被五花大綁,大吃一驚,“怎麼了?發生什麼事?”
唐儷辭托住池雲,很快往池雲住所而去,“沒事,這幾日不管是誰,不得和池雲接觸。”餘負人停下腳步,長長吐出一口氣,“池雲被人生擒,中了猩鬼九心丸之毒。”
成縕袍和邵延屏面面相覷,都是變色,兩人雙雙躍下,“究竟是怎麼回事?”當下餘負人把有人生擒池雲,設下蠱人之局,連帶調虎離山之計,如此等等一一說明。邵延屏越聽越驚,成縕袍也是臉色漸變,這佈局之人陰謀之深之遠,實在令人心驚。邵延屏變色道,“這樣的大事,他怎可一句話不和人商量,孤身前去救人?他明知是個陷阱,要是今夜救不出池雲,反而死在那茶花牢中,他將江湖局勢、天下蒼生至於何地?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”餘負人苦笑,“但……但他確實救出了池雲。”邵延屏和成縕袍相視一眼,心中駭然——唐儷辭竟能獨對林雙雙、餘泣鳳、韋悲吟和那黑衣人四人聯手,殺一傷一,逼退兩人而能毫髮無傷,這種境界,實在已經像是神話了。
若唐儷辭在,方才那個黑衣人萬萬不敢在劍會遊蕩!邵延屏心下漸安,長長吐出一口氣,苦笑道,“這位公子哥神通廣大,專斷獨行,卻偏偏做的都是對的,我真不知是要服他,還是要怕他。”成縕袍淡淡的道,“你只需信他就好。”
信任?要信任一個神秘莫測、心思複雜、專斷獨行的人很難啊!邵延屏越發苦笑,望著唐儷辭離去的方向,信任啊……
池雲房中。
唐儷辭點起一盞油燈,將池雲牢牢縛在床上,池雲滿臉怨毒,看他眼神就知他很想掙扎,但卻掙扎不了。唐儷辭在他床邊椅子坐下,支頷看著池雲,池雲越發忿怒,那眼神就如要沸騰一般。
“我要是殺了你,你醒了以後想必會很感激我……”唐儷辭看了池雲許久,忽的緩緩柔聲道,“但我要是殺了你,你又怎會醒過來?落到這一步,你不想活,我知道。”他的紅唇在燈下分外的紅潤,池雲瞪著他,只見他唇齒一張一闔,“堂堂‘天上雲’,生平從未做過比打劫罵人更大的壞事,卻要落得這樣的下場……你不想活,我不甘心啊……”他的語氣很奇異,悠悠然的飄,卻有一縷刻骨銘心的怨毒,聽入耳中如針扎般難受,只見唐儷辭伸手又撫了撫池雲的頭,柔聲道,“堅強點,失手沒什麼大不了,殺個百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,中點毒更不在話下,只有你活著,事情才會改變。就算十惡不赦又怎樣?十惡不赦……也是人,也能活下去,何況你還不是十惡不赦,你只不過……”他的目光變得柔和,如瀲灩著一層深色的波,“你只不過順從了本能罷了,到現在你還活著,你就沒有輸。”
床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