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外,故而這兩個人喝酒就如喝茶一般,並且喝的是烈酒。
他們喝的是和黃金同價的“碧血”,這酒常人喝一口就醉,而那酒味不是酒鬼也無法欣賞,那兩人卻當作茶喝,閒談幾句,一口一杯,再閒談幾句,再一杯,如此這般,一早上他們已喝掉了一罈子“碧血”,作價黃金五百兩。
“風流店下手立威,幫了你一個大忙。”宛鬱月旦喝酒之後臉色沒有絲毫變化,仍是那般纖弱,言語柔和,彷彿不染一絲酒氣,“時局變化,你有什麼打算?”
唐儷辭喝酒之後,他本來臉色殊好,喝酒之後更是紅暈滿臉,如桃李染醉,美玉生暈,煞是好看,“我在這裡喝酒,本來風流店最好的打算是等中原劍會與你碧落宮兩敗俱傷,它收漁翁之利,不過它既然出手出得如此快,說明它有等不下去的理由。”
“那該是兩年前賣出去的毒藥,即將發作,如果風流店銷聲匿跡,藥物斷絕,服藥之人暴斃,傳染累及他人,賣藥之事立刻被證實,風流店的處境便很不利。”宛鬱月旦含笑道,“既然不能銷聲匿跡,仍要賣藥,那振作聲勢,先下手為強,不失為上策之一。”
唐儷辭愜意的喝了一口“碧血”,“聲勢很好,值得一讚。”
宛鬱月旦微笑,“你留在碧落宮喝酒,造成中原劍會與我對峙,似有長期僵持的跡象,便是要逼迫風流店早早現身,以成三足鼎立的局面。”
“它該是自忖這幾年受猩鬼九心丸控制的人不少,自身實力不弱,我逼它如此,它也不可能就此收手,既然被說是賣毒之教,它就索性大開聲勢,開門做生意了,這亦是做好生意的一把訣竅。”唐儷辭微笑,“以它的氣焰,自然不在乎此舉是不是讓唐儷辭從中得利。”
宛鬱月旦舉杯微笑,目光在酒杯上流轉,“不談江湖,今日天氣真好,可惜貓芽峰上沒有池塘,否則一定有許多蜻蜓。”
“蜻蜓?”唐儷辭給自己和宛鬱月旦再斟一杯,“這麼高的山峰頂上,不會有蜻蜓。”
“是啊,我喜歡蜻蜓。”宛鬱月旦輕輕嘆氣,“你會唱歌麼?這麼好的天氣,沒有人唱歌很可惜。”
“哈哈,”唐儷辭揚眉微笑,“唱歌?”
“天上人間酒最尊,非甘非苦味通神。一杯能變愁山色,三箋全迥冷谷春。 歡後笑,怒時瞋,醒來不記有何因。古時有個陶元亮,解道君當恕醉人。”宛鬱月旦對杯輕唱,笑意盎然。
“呀,”唐儷辭擊掌三聲,“可是唱的醉曲,卻無醉意,滿臉的笑,真是唱得沒有半點真心真意,全然口是心非。”他也是面帶微笑,語調溫柔,並無玩笑的意思。
“二十三年來從未醉過,我不知道喝醉的感覺是怎樣,”宛鬱月旦嘆了口氣,“你醉過嗎?”他溫柔的眉眼看著唐儷辭,“看起來很醉,實際上醉不了,可會很累?”
“那看起來不醉,也根本醉不了,豈非更累?”唐儷辭唇角微勾,酒暈上臉,唇色鮮豔異常,猶如染血,“我醉過。”
“醉,是什麼感覺?”宛鬱月旦道,“可是好感覺?”
“是什麼樣的感覺……你如果肯陪我這樣喝下去,三天之後,你就知道什麼叫醉……”唐儷辭說這幾句唇齒動得很輕,眼簾微閉,就如正在人耳邊柔聲細語,雖然此刻並非真正親近耳語,若有女子看見他如此神態,必會心跳,然而宛鬱月旦什麼也看不見。
“聽起來很誘人,可惜我沒有時間……”宛鬱月旦道,“風流店崛起江湖,既然雁門蕭家都遭滅門,動土都動到國丈府上,那麼來我這裡也是遲早的事。”他提起了酒壺,壺裡只剩最後一口酒,開啟壺蓋宛鬱月旦一口喝了下去,微笑道,“只是不知道是誰先到,誰後到?”
“你為‘名利義’三字借力給我,不知到時可會後悔?”唐儷辭舉杯對空中敬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