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我大事能成,王令秋的人你可以帶走。”
玉箜篌匍匐在地,“謝白尊主!”
白素車不語,過了一會兒,她說,“聽說王令秋給普珠下了‘蜂母凝霜露’?”
玉箜篌微微一震。
她問,“是你的主意?”
玉箜篌緩緩抬頭,他一張俊朗的臉上半面血汙,蒼白如死,胸口的“香蘭笑”尚未取出,彷彿半尊血人,“是。”
白素車沒說什麼,點了點頭,她喚了一聲“青煙”。
那活潑的小丫頭從機關房裡竄了出來,“素素姐姐。”
白素車道,“把玉尊主請下去療傷。”
青煙好奇的看著半跪在地的玉箜篌,“尊主起來吧,素素姐姐準備好了療傷的密室,裡面東西都備好了。”
玉箜篌搖搖晃晃的站起,臉色不變,跟著青煙往飄零眉苑最深處的囚牢走去。
白素車望著他的背影。
他們彼此都很清楚,此為一時之勢。
過了一會兒,幾位白衣女使前來稟報,“執令,唐儷辭和中原劍會幾位強闖玉尊主寢殿,狂蘭無行、王令秋和碧漣漪都被他們帶走了!”
白素車點了點頭,“落下青獅閘。”
“是!”
幾位白衣女使領命而去,片刻之後,飄零眉苑中機關之聲再起,幾處沉重的巨石沉下因山壁崩塌而開裂倒塌的通道,將通道堵住。而隨著巨石落下,山腹內再度震盪,整個飄零眉苑反而緩緩向上升起了一點。
唐儷辭正在焚香。
他點了一支金色線香,插在盤金掐絲青灰釉小香爐中,淡淡的白煙筆直升起,說明這香的品質均勻細膩,是香中精品。
但那香爐放在一塊生著青苔的岩石上,青苔在晨曦中青翠可愛,還依稀浸潤在潮溼的氣息中。金色線香散發出一股濃郁的草藥氣息,這並非檀香。
生著青苔的岩石後是一個潮溼的洞穴。洞穴周圍草木頗密,四處寂靜無風,樹木叢生,不知是山中的什麼地方。
洞中。
狂蘭無行和鄭玥雙雙躺在地上。
成縕袍和古溪潭也雙雙躺在地上。
不同的是,他們是一雙死人和一雙活人。
鄭玥被狂蘭無行碎頸而死。
狂蘭無行被唐儷辭“萬里桃花”斷頭而亡。
一為江湖狂客,幾乎無敵於天下。
一為少年劍客,人生尚未開始。
他們本不相識,但幾乎是同時而亡,就連死因都相差無幾。
如果狂蘭無行不是全神貫注要掐死鄭玥,唐儷辭沒有機會一擊得手。
如果鄭玥沒有趕來,唐儷辭或許也來不及救下成縕袍和古溪潭。
唐儷辭今日換了一身青衣,是極淡的青色素紗,卻在衣角袖緣繡有細細的金線。他已穿了許久的白衣,今日突然換了華服,也不知昨夜去哪裡換的。
他不但換了華服,帶上了香爐,還抱了一具瑤琴,橫放在膝上。
金色線香靜靜的升騰著白煙。
唐儷辭橫放瑤琴,十指扣弦,緩緩地撥了兩下。
弦顫聲動,不成曲調。
他撥了兩下,沉靜了一會兒,過不多時,又緩緩地撥了兩下。
深山古樹,山苔黑石之側,有青衣人撫琴焚香。
聲傳風動,輕生枉死。
生也不幸,死也不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