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九
漆灰骨末丹水沙
玉箜篌啟動機關,將飄零眉苑沉入了地下,並不是如中原劍會等人揣測的那般將有後手。
他傳功狂蘭無行,仗著朱顏那“魑魅吐珠氣”的強悍真氣越火而出,救了自己一命,但突覺自己本身真元源源不斷向朱顏體內湧去,竟無止歇,也是大吃一驚。但玉箜篌何等梟雄,吃了一驚之後,他左手揚起,一掌拍碎自己右肩,破去正在傳功的“長恨此身非我有”,雖然右肩重創,真力大損,卻沒有如唐儷辭算計的那般武功全失。
事到如今,玉箜篌終是知道了唐儷辭的全盤算計——從紅姑娘誘他離開中原劍會,到任清愁拖住他一日一夜,到狂蘭無行與他兩敗俱傷,再到青衣人放了那把大火——最終逼得他不得不與朱顏攜手,互助自救,用上了“長恨此身非我有”第十層的功法,廢去了自己的底牌。
唐儷辭從始自終不見蹤影,卻坑害得他幾乎死在火海,差點武功盡廢。
此時鬼牡丹和柴熙謹已離開飄零眉苑,他們帶著鍾春髻前往京城,真假公主之爭干係著中原劍會的“援手”和“糧草”,若鍾春髻此事能成,那中原劍會之圍不但立解,柴熙謹還可以透過鍾春髻這假公主抓住與此相關的一整條線的人脈——趙宗靖、趙宗盈等等。
故而飄零眉苑此時外強中乾,為防唐儷辭突然闖入,玉箜篌不得不啟動機關,將飄零眉苑沉入地下。
此等恩惠若是不報,他便不是玉箜篌。
狂蘭無行本已重傷瀕死,又被他的毒蛇咬了一口,早就該一命嗚呼,結果在將死之時被他的傳功救活。玉箜篌對此人一樣恨之入骨,但朱顏武力驚人,這回讓他吃了這麼大的虧,若是一刀殺了,豈非便宜了他?但此人已中唐儷辭和小紅的引弦攝命,中術極深,又似難以挽回,玉箜篌將朱顏關了幾日,招了一個人過來。
這人兩道長眉,寶相莊嚴,正是妙行禪師。
“王令秋。”玉箜篌一身紫袍,和當初“桃姑娘”秀美俏麗的模樣已全然不同,如今的“一桃三色”身姿挺拔,毫無女氣,乃是一位俊朗男子,臉上雖有當日破功留下的傷痕,但並不明顯。他比妙行高了近一個頭,雖武功大損,卻仍是站定當場微微低頭,俯視著白眉和尚,“朱顏的身上,真不可再種‘蜂母凝霜’?”
王令秋合十,他仍是一身僧衣,慈眉善目,語調溫和,“‘蜂母凝霜’乃訓腦之術,‘引弦攝命’卻是制身之術,這二者難以匹配,即使給他種下‘蜂母凝霜’,唐儷辭引動‘引弦攝命’,朱顏恐怕是要腦崩而死。”
玉箜篌眨了眨眼,“既然如此,他已是無用,但他那一身功力……”玉箜篌似笑非笑,“‘魑魅吐珠氣’好大名聲,你說有沒有可能——讓他把這獨門武功傳功於我?”他輕笑一聲,“既然他能奪去我大半內力,我再多要點回來,豈非合情合理?”
“這也不難。”王令秋道,“等我將他剝皮削骨,熬成一顆人丸,玉公子和血吞服,便能得此人功力。”
玉箜篌一怔,一時琢磨不出這假和尚是當真有這本事,還是裝瘋賣傻,微微一頓,他眯起了眼睛,“真有此方?”
王令秋道,“千真萬確。”
“那你明日……”玉箜篌輕飄飄的道,“去將中原劍會的碧漣漪擒來,將他煉成一顆人丸。”
王令秋沉吟片刻,“碧落宮碧漣漪武功不弱,我只怕……”
玉箜篌微微一笑,“‘呼燈令’諾大名聲,家學淵博,連一個宛鬱月旦的僕從……都抓不住嗎?”他歪了歪頭,似笑非笑的看著王令秋,“大識和尚在何處?”
王令秋搖頭道,“當日鬼主出手殺人,我先行一步離開禪房,前後都未曾見到大識,他竟在這其中不見了,十分古怪。”這老和尚慈眉善目,說起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