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鍾姑娘是雪線子的女兒?”鐵靜頭腦亂了一陣,慢慢冷靜下來,這其中必然有段隱情,“他為何卻說鍾姑娘是他拾來的棄嬰?只肯承認是她的師父?”宛鬱月旦沉吟了一會兒,突然微笑道,“其實……鐵靜你把門帶上,不許任何人進來。”鐵靜莫名所以,奔過去關上了門。宛鬱月旦從椅子上站起來,在屋裡踱步踱了兩個圈,舉起一根手指豎在唇前,“噓……等大家都走開了。”鐵靜忍不住笑了出來,要說宮主沉穩吧,他有時候卻仍是孩子氣得很,“宮主要說故事了?”
宛鬱月旦點了點頭,他也不回那塊雕龍畫鳳的椅子,就地坐下,拍拍身邊。鐵靜跟著他往地板上一坐,抬起頭來望屋頂,“宮主,這會讓我想起小時候。”宛鬱月旦微笑得很愉快,“鍾姑娘是雪線子的女兒,其實不是什麼複雜的故事,你知道雪線子前輩素來喜歡美人,他年輕的時候脾氣也是這樣。雖然他在三十六歲那年娶了一房老婆,但喜歡美人的脾氣始終不改,他那老婆又難看得很……所以有一次……呃……”他有些難以啟齒,想了半天,“有一次他在路上救了個相貌很美麗的姑娘,那姑娘以身相許,雪線子前輩一時糊塗,就做了對不起妻子的事。”鐵靜聽著前輩的風流韻事,甚是好笑,“他喜歡美人,怎會娶了醜婦?”宛鬱月旦悠悠的道,“這事他就沒對我說,但以前輩的武功脾氣,如果不是他心甘情願,誰能勉強得了他?總之他在外頭惹了一段露水姻緣,那姑娘十月懷胎,就生了鍾姑娘。姑娘抱著孩子尋上雪荼山莊,非要嫁雪線子前輩為妾,結果雪線子前輩的髮妻勃然大怒,當即拂袖而去,不見了蹤影。”
“這……這隻能怪前輩不好。”鐵靜又是想笑,又是替雪線子發愁,“之後呢?”宛鬱月旦悄悄地道,“前輩逼於無奈,孩子都生啦,他只好娶了那美貌女子為妾。”鐵靜嘆了口氣,誰都知道如今雪線子無妻無妾,孑然一身,誰知他也曾有嬌妻美妾的一日。宛鬱月旦繼續道,“他那髮妻聽說他成婚的訊息,一氣之下孤身闖蕩南疆,就此一去不復返。雪線子思念髮妻,於是前往南疆找尋,一去就是兩年,等他尋到妻子,已是一具白骨,聽說是誤中瘴毒,一個人孤零零死在密林之中。”鐵靜安靜了下來,心裡甚是哀傷,宛鬱月旦又道,“等他安葬了妻子,回到雪荼山莊,卻發現妾室坐在山前等他歸來,身受高山嚴寒,已經病入膏肓,無藥可救。”鐵靜戚然,重重吐出一口氣,“兩年?”宛鬱月旦點了點頭,“他去了兩年,回來不過一個月,妾室也撒手塵寰,留下兩歲的鐘姑娘。他從不認是鍾姑娘的生父,我想……也許是因為愧對他的髮妻和妾室,也可能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知道孃親是因他而死,總之……”他悠悠嘆了口氣,“前輩的一生不盡如意。”
“但鍾姑娘怎會被誤認為琅玡公主?”鐵靜低聲問,“她自己只怕不知道身世,一旦真相大白,豈非欺君之罪?”宛鬱月旦搖了搖頭,“這事非常棘手,極易掀起軒然大波,紅姑娘雖然並無迴歸之意,但柳眼必然知道她的身世。”他輕輕籲出一口氣,“她痴戀柳眼,必定對他毫無保留,而柳眼若是知道,或許鬼牡丹也會知道。一旦鬼牡丹知道紅姑娘才是公主,他就會拿住紅姑娘,威脅鍾姑娘。”
“威脅鍾姑娘和趙宗靖、趙宗盈,以禁衛軍之力相助風流店?”鐵靜聲音壓得越發低沉,“可能嗎?”宛鬱月旦又是搖了搖頭,“禁衛軍不可能涉入江湖風波,就算要用其力,也是用在宮裡。”鐵靜深為駭然,“鬼牡丹想做什麼?”宛鬱月旦嘆了口氣,“我不知道。”
兩人一起沉默了下來,方才輕鬆愉快的氣氛蕩然無存。過了好一會兒,鐵靜低聲問,“這種事,唐公子會處理麼?”宛鬱月旦微微一笑,“會。”鐵靜苦笑,“這等事全無我等插手的餘地,說來唐公子真是奔波勞碌,時刻不得休息。”宛鬱月旦靜了一會兒,“他……”鐵靜聽著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