蠢、毫無悟性……普珠上師,他方才說要殺我,依照你方才的佛論,你是不是該出手先殺了他,以替他承擔殺我的罪孽?”青衣大漢一呆,普珠上師緩緩站了起來,黑髮飄動,眼神卻很冷靜,“施主前來少林,究竟居心為何?”
方平齋黃袖一拂,“我說了我是隨心而來,少林寺既然擺開大會推選方丈,難道只有少林寺的和尚才能登壇說法?我若是佛理武功都贏了在座諸位……”他霍然轉身,紅扇背袖一合,“那少林寺讓不讓我當方丈?”此言一出,千佛殿內頓時像炸開了一大鍋,不僅是圍觀的武林中人,連地上坐中的和尚也都變了臉色,竊竊私語。普珠上師臉色不變,冷冷的道,“少林寺佛尊達摩禪宗,武推少林絕藝,如果施主禪宗佛學及少林絕藝都在我少林寺之上,少林寺絕無內外之分,恭迎施主上座開壇指點。”
這句話說下來,四下的議論漸漸停了,眾人均心忖:比禪宗心法,這狂人自然是遠遠不如,再比少林絕藝,自然更無人勝得過少林寺和尚,要當少林方丈,自然要尊禪宗佛學和少林武藝最高的那人,倒也不能說普珠上師這幾句話是討了便宜又撐了面子。
方平齋哈哈一笑,正要開口答允下場比試,突然千佛殿外有人說話,聲音柔和,纖弱溫柔,不含絲毫真氣,“如此說來,如果我禪宗心法和少林武藝勝過了少林寺各位高僧和這位紅扇先生,我也可以居身少林方丈之座了?”
這蘊含笑意的一言說得並無敵意,心氣平和,甚至是頗為輕鬆。普珠上師和方平齋雙雙回頭,只見千佛殿大門外人群紛紛閃開,讓出一條道來,一行人緩步向殿內邁入,當先一人容顏纖弱秀雅,年紀甚輕,邁入殿中之時卻自然而然眾人的目光都往他身上望去。
他身上穿的一身近乎白的藍衫,左手上繫著一條細細的綠色絲線,絲線上什麼都沒有,但就這一條纖細的綠色絲線,以及他身後那六位碧衣劍士,已讓人興起了震撼般的想象。正在寂靜之時,突然有人低低叫了一聲,“宛鬱月旦!”千佛殿內頓時再度譁然,碧落宮宮主宛鬱月旦親臨少林寺方丈大會,出言要爭少林寺方丈之位,這實在是駭人聽聞。
“宛鬱宮主。”普珠上師對宛鬱月旦合十一禮,“施主言笑了。”宛鬱月旦踏入千佛殿內,身後一行人走到人群之前,同他人一樣坐了下來,宛鬱月旦站在場內,正站在普珠和方平齋之前,“少林寺名揚天下,宛鬱月旦對少林寺絕無不敬之心,方才妄言,還請各位大師諒解。”他言語溫柔謙遜,方才那句又並非針對少林寺,而是針對方平齋而言,他卻仍舊出言道歉,眾人一聽便心中一鬆,都對這位碧落宮主大生好感。
“阿彌陀佛。”地上坐的大寶禪師緩緩道,“不知宛鬱宮主親臨少林寺,所為何事?”宛鬱月旦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一動,眼角的褶皺緩緩舒開,“宛鬱月旦先向各位大師致歉,今日的確是為少林寺方丈之位而來。”大寶禪師一震,他雖然修為深湛,卻也從未想到少林寺方丈之會竟會引動各方江湖異人逐鹿,今日之事,已難善了,“施主身為碧落宮主,有大名望大煩惱,亦非佛門中人,為何執著少林寺方丈之位?”宛鬱月旦並不隱瞞,朗聲道,“江湖傳言,少林寺方丈三個響頭一首詩,可換風流店柳眼之下落。我有尋人之心,卻不欲少林寺受辱,所以——”他語音錚錚,說話清晰無比,“今日前來,是希望少林寺能暫將方丈之位傳我,碧落宮願以三個響頭一首詩,換風流客柳眼的下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