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真銘靠著地下河的水流活了下來,只是他的傷勢比想像中的更重,整個背部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,左腿與身體之間只連著一層肉皮,長時間的壓迫吸走了大半精血,他的命也只剩下一口氣了。
「重生!」秦入畫又一次激發了那道能夠起死回生的魂靈技,只不過這一次,接受的物件不是自己而是他人,激發的效果也只有先前的百分之五十。
魂靈技起作用了,許真銘的身體果然以看得見的速度開始好轉,左腿續接上了,血肉模糊的傷口也慢慢地聚攏成疤,這一次,地下河畔並沒有出現靈氣風暴,她能夠賦予生機,卻不能幫助銘叔奪回精力與生命,枯槁的肢體奄奄一息,能不能夠枯木逢春,一切都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了。
「銘叔,堅持!活著!能做的我都做了,剩下的就看天意吧。」
秦入畫將銘叔的身體放平,她撕下了一片破舊的衣襟,又採集了一點人面蜘蛛遺留的靈材,幾條長長的蛛腿很快被編成了一個小筏子,她與銘叔一坐一臥,意念一動,避水魂靈技瞬間激發,三米之內,流水避讓不侵,小筏子載著二人慢慢地向下遊飄去,她聽見銘叔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緩,原本糾著的一顆心不由得一鬆。
……
不足兩百平米的小石灘邊,碧波蕩漾,一桶乾淨而清澈的活水裡養著幾尾新鮮的河魚,幾塊石頭隨意壘起了一個火堆,一個破舊的小碗,一個不大的砂鍋,一張黑不溜秋的無名弓,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,一個小巧的沙漏以及一個隨身小包袱,這些便是斷指孩童的所有家當。
秦入畫打量著斷指孩童那節曾經被斬斷的右手小指,醫師的技術不錯,不仔細觀察還無法發現那一圈續接的傷疤,一口口寡淡的魚湯順著咽喉倒入了她的腸胃,暖暖的,滋補著早已透支的體力,她枕著一塊平滑的圓石,半躺在小石灘上享受著這份難得的關懷。
「妹妹,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?」斷指孩童端起熬湯的砂鍋,將剩餘的魚湯一飲而盡。
「秦入畫!快滿七歲了,你呢?」
「我沒有名字,大家都叫我二狗子,今年大概九歲半吧。」斷指孩童明白了,眼前的小女孩說不定來自青陽第一世家秦氏,他放下手中的砂鍋,倒是沒有一點計較出身的念頭。
秦入畫淡淡地笑了,「我就是那個出了名的廢材三皇孫,剛剛多虧了你的細心照顧,銘叔的傷勢才能及時地控制住,我沒有想到你還是一位靈藥師學徒。」
「大叔的傷勢其實早已被控制住了,不知道是不是服用了某顆靈丹妙藥,失血重傷卻硬抗了五天五夜,如果不是仗著四階靈師的底子,神仙也救不回來了。」斷指孩童瞥了對面一眼,分明就不相信在他之前無人動過手腳。
「以後你不如跟我一樣,姓秦吧?」秦入畫果斷地更換了話題,畢竟那道魂靈技太過駭人聽聞。
「秦?」斷指孩童面露一絲遲疑,他本不想與青陽國皇室搭上任何關係,但是更不能因為這點嫌惡就放棄了一份難得的親近,「好!姓秦名斷!我要記住這一根斷指,記住朱家,更記住妹妹的恩情,從此我就叫秦斷!」
秦入畫一口氣喝完了一碗大補的魚湯,全身上下立刻生出了些許氣力,她一邊陪護著依舊沉睡的銘叔,一邊想起了秦斷徘徊於此的目的,「小斷,不如說說黑色魂晶的故事吧,我想聽。」
秦斷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,他回身舀起一碗清澈的潭水,捧到了妹妹的面前,「入畫,你有沒有發現這潭碧泉的秘密?」
秦入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她感覺到了,地下河在這片小石灘前匯聚成一汪碧潭,而這碗剛剛舀起的清水裡充斥著濃鬱的水系靈氣,「咦?水靈竟然如此活躍?」
水生木,這些豐富的黑色靈氣光點顯然就是口袋山谷那棵龍王樹的滋養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