單敬這才起身到那邊去了。
單敬走了之後,內室頓時安靜下來,劉殊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嬌媚的容貌,指甲差點刺進掌心裡頭去,原本她應該比現在更加好的。她是父王的嫡出王主,就算真的嫁到長安,也應當有比現在更好的夫婿,而不是拉著個列侯家的孽孫,更還是個在床榻上取悅君王的玩意!
心中不甘和怒火如同滾水一般沸騰,她的人生就是天子那麼短短几句話定下來了,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。回想起來再未央宮的那一幕,劉殊一陣輕顫,其實在那位看來,她到底是個甚麼呢?
那會皇帝的眼神極其冰冷,她都以為自己快要活不到明日了。但現在回想,何等的屈辱,又何等的委屈。
她沒有權力,父親只是個諸侯王,所以才會這樣麼?哪怕父親江都王有那麼一絲半點的權力,恐怕都不至於此。
劉殊坐在那裡默默淚流。
**
日子在鄧不疑的期盼中過得飛快,很快就到了他娶婦的那一日,昏禮按照古禮在傍晚時候舉行,鄧不疑一身袀玄,頭戴長冠親自駕車去昌陽大長公主府上。
昌陽大長公主之門前也是明火晃動,將大門和門前道路照的通亮。
梁縈坐在房中,頭上的長珈將髮髻盤的緊緊的,一緊她就覺得難受。尤其一身的禮服寬大厚重,腰下還帶著雙組的玉組,動一下叮叮噹噹。光是坐在那裡都覺得渾身上下快要累的不能出氣了,不過比起現代凌晨就起來開始梳妝打扮,要輕鬆那麼一點,她是從午時之後才被人按著沐浴折騰,她想起臉上滿臉的□□。貴婦們都用鉛粉上妝,因為鉛粉細膩不容易掉妝,但是梁縈卻怵這個,今日昏禮還是身邊的侍女女官好說歹說才往臉上撲了一層,記過沒想到不僅僅是臉上,就連脖子上都是一片白白的。
眉毛是堅決不能剃了重畫的,只能用粉遮了再重新畫。唇上丹朱一點紅,做出櫻桃小口的模樣,等到這麼一套搞完,她已經不敢去看銅鏡裡的那張臉。
她覺得自個眼下的相貌就是一個妖精,平日裡進宮她也化妝,但絕對不是眼下這幅模樣。若是把嗓子捏住咿咿呀呀的叫幾聲,說不定都能吼一句‘妖怪來了’。
旁邊的侍女瞧見她嘴動了動,連忙附身在她耳邊道,“夫人,不可如此!”
在昏禮這種場合,貴婦人必須要上白妝,臉上一層厚厚的粉,連原來的膚色都看不清楚了。
侍女怕她臉上一動,粉就掉下來。
梁縈感覺臉上的那一層粉,簡直快要悶的她喘不過氣來了,她聞言,頗有些暴躁的在席上動了動,差點就要呲牙。虧得趕緊忍住了,才沒有把身邊的人給嚇著。
過了一會,守在外面的侍女們將門開啟,請梁縈出門去。她在大批侍女的簇擁下走出了門,堂上昌陽和陰平侯梁武正在等著,而鄧不疑已經在堂的臺階下等著了。梁縈微微抬頭,就正好見到了鄧不疑,頓時眼前一亮,原來就知道他男□□人,誰知道穿上袀玄之後,反而比平常更加可口一些。
鄧不疑站在階下,裝著一副很恭順的模樣,聽到那邊新婦走動時,腰下玉組發出的叮叮噹噹的聲響,他就忍不住要抬頭。
昌陽瞧見,眉頭差點皺起來。昏禮上有必要這麼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麼?
梁縈走到父母面前,跪拜下來,聆聽父母的教誨。
說是教誨,其實就是照著周禮走個過場罷了。誰還真的講上一大堆?
梁武在妻子的面前,是沒有所謂一家之主的威風,也擺不起來。他只是隨意叮囑了梁縈一句,就不說話了,心裡想著怎麼讓妻子認下那幾個妾侍生的兒子為庶出。
庶子並不是從側室的肚子裡頭出來就是庶子,還得讓妻子點頭。畢竟禮法上來說,嫡母才是諸庶子的母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