夠派上多大的用場?何況他都還沒有繼承侯爵。再說等到長大能夠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,恐怕也要二十年,二十年太長,誰願意呢。
家老知道那些不耐煩等待的門客散了大半的時候,心下鄙夷之餘也越發對鄧不疑重視起來,世子有兩子,一嫡一庶,庶出的自然是公子,但比起鄧不疑來還是雲泥之別。家老的一門心思都撲在鄧不疑身上。
所以家老很快就察覺出鄧不疑的不對勁來,最近幾日鄧不疑老是外出,平常這孩子除了宮中宣召,平常在府中哪裡都不愛去,甚至自己和自己玩蹴鞠,現在則是日日護送從女弟前去女師處學書。
平常貴族家的女師都是住在府中的,但是袁大家不一樣,做學生的自然是要恭謹,可是貴女出門都是有兄長護送再不濟家中也會派出家奴來,這從兄日日護送是個甚麼意思?
家老是弄不明白鄧不疑到底在想甚麼,他白日裡起了個大早,看見鄧不疑站在內門處準備登車,上前拜道,“少主這是前去何處?”
鄧不疑面上帶著笑,興致勃勃的準備上車,突然家老出來,就有些不高興,“我去袁大家家中上課。”
“……”家老被鄧不疑這話差點噎的說不出話來,“少主若是要學書,府中早有師傅……”
“袁大家難道還不夠麼?”鄧不疑對著家老有些不耐,他眉頭蹙起雙手攏在袖中,看著家老道,“袁大家出身學識,長安城內雖然可以找出勝過她之人,但也不多。”說著,他面上的笑就有些玩味,手指也將深衣絲帶下垂掛的玉璧扯在手中把玩,“就算有,又有幾人能來?”
“少主慎言。”家老一聽連忙道。
“今非昔比了。”鄧不疑留下一句轉身上車,他伸手抓住車廂上的把手,腳下踩著踏石。準備登車,旁邊的家奴瞧著他和自個較勁兒,苦的膽汁都要快出來了。
也不知道少主到底怎麼了,自從幾日前和陰平侯女出去瘋玩那麼一次之後,就這樣了。
鄧不疑費了勁上車,他看看自己的手,小小的,他撇了撇嘴。
“狡童,狡童。”鄧不疑突然念出聲,他知道外面那些人怎麼說他,脾性怪異,甚至連不類祖父的話都有。他性情也不向外,也從不出言解釋,行事多是隨心所欲。所以就是庶出的弟弟對他也有一份畏懼,不敢親近。
宮中姑母鄧夫人所出的皇子和他很是親近,但其他的人他看得上眼的人也少。在天子身側甚麼能人賢士見不到?他何必在意?
不過,陰平侯女的確和常人有些不同。
‘殺人莫如誅心。’他想起那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女孩說出這樣的話,頓時蹙眉,這樣的話是怎麼說出來的?還有她那次拉著自己的模樣,一點兒都看不出是個嬌滴滴的貴女。
鄧不疑沒見過太多的貴女,見過的除了本家的幾個,就是宮中的那幾位公主。他蹙起沒頭想了一會,御者已經驅動馬車了。
梁縈坐在席上,等到袁大家前來授課。袁大家一開始就將要傳授的課目和他們說了,袁大家給他們不講授枯燥的黃老或者是其他的諸子百家之說,而是一卷卷的春秋。
梁縈看著手裡的春秋,心裡也明白袁大家的用心,對天性好動的孩童來說,比起那些枯燥的經典,自然是春秋更加適合,春秋裡頭有不少的故事。
“古來事有不同,而又有相似之處。”袁大家坐在上首說道,她年輕時候面容秀麗,到了此時多了一份歲月沉澱下來的穩重,“溫古而知今,世事看似不可捉摸,若是幹大事偏偏又有跡可循,前人之事,後事之師。”